陆葳蕤“嗤”的一笑,不知想起了甚么,脸又红了。
陆葳蕤道:“陈郎君,那年你在华亭梅岭说的梅具四德、元亨利贞,客岁张姨还对我爹爹提起,非常赞美,张姨常为我们说好话呢。”
谢玄看着阿姊谢道韫,含泪的模样让民气碎,心道:“我不明白,阿姊的心,没有人能明白。”
陆葳蕤与陈操之相视一笑,二人回到季子殿前,见只要短锄的阿兄板栗等在那边,其他人都下山去了。
陆葳蕤眸子亮亮、声音低低的道:“那次我来徐氏草堂,看到陈郎君因思念母亲在誊写《毛诗凯风篇》,陈郎君真用心啊,我看了好久,眼睛都流下来了,感觉陈郎君真好,厥后爹爹要为我与贺氏议婚,我就感觉愀然不乐,不知如何的想把这事奉告你。还是在真庆道院,你为我插上金步摇,要我等着你,可知我有多欢愉啊!”
客岁陈操之为见陆葳蕤一面,从建康追到曲阿,在延陵季子祠避雨时获得了前一日陆葳蕤在祠里亲手拓下的孔子手书季子碑本,深感冥冥的奇异,本日,二人能够并肩在季子神像前参拜。
谢道韫颀长眼眸一眯、眼梢一吊,谢玄内心暗呼不妙,阿姊要训话,这时回避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只听阿姊不疾不徐隧道:“阿遏,汝当阿姊为多么人?是奉承争妒的女子吗?我与子重是开阔荡的友情,我亦不坦白,若子重未有陆氏女郎,那我或许会想着与之偕老,但子重已有了陆氏女郎,我就恪守这份友情就足矣。”
陆葳蕤说这话时,有一种星月光彩普通的斑斓从肌肤下、从骨子里透出来,这类美,并非皮相之美,不会因韶华老去而衰减。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短锄说得没错,任谁见到陆小娘子都会喜好的。”
陈操之看着娇美无匹的陆葳蕤,那斑斓大眼睛里有一丝疑虑之色,清秀的柳叶眉蹙起又展开,轻声道:“陈郎君,不知为甚么,我对这位祝公子印象不佳,陈郎君的其他朋友我都喜好,因为他们是陈郎君的朋友。”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我此主要先赴姑孰,约莫三月初才会来建康插手谢幼度婚礼,葳蕤先为我向张姨和陆使君问好,我夜里写一封书帖你带去,待三月间我来建康还要拜访令尊,有要事相谈。”
乌龙山季子殿后的这三株数百年绿萼梅高达五丈,隐蔽数亩,那些单生的、两两簇生的、绿萼白瓣的梅花缀满新枝,置身花树下,恍若花云轻笼,有暗香沁脾。
鸟雀啁啾,山林沉寂,过了好一会,陈操之开口说道:“嗯,葳蕤,现在说说祝英台的事吧。”
陆葳蕤满脸娇羞,眼神格外清澈,明眸皓齿不敷以描述这女郎的容色和神采,低声道:“我说甚么了?我记不得了。”
陆葳蕤道:“另有阿彤呢。”
短锄吐了吐舌头,从速道:“短锄到那边守着,不让人过来打搅。”说罢,往季子殿方向一溜烟走得没影了。
此时顾恺之诸人已回到庄园,筹办食汤饼上路,谢玄对阿姊谢道韫道:“阿兄,子重尚未下山,一时也不能赶路,弟有事对阿兄说。”
谢道韫训弟道:“这些日子我见汝似有隐忧,却本来是计算这事,汝是男人,当家国之任,不思长进,却希见别人负心,你可还是我谢家后辈?”
陆葳蕤妙目含嗔,瞧了短锄一眼。
陈操之道:“那就恰好,我能够与葳蕤一起下山。”
陈操之凝睇陆葳蕤的眼睛,说道:“还记得那年冬月我与你第一次去真庆道院看茶花吗?那株宝贵的‘大紫袍’茶花被人摘去,我在前、你在后靠近去看,嗟叹不已,我后退时不慎碰触到你胸口,当时我好生难堪,想解释又感觉不当,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又感觉负心。葳蕤,当时你说甚么了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