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润儿点头道:“我很佩服道韫娘子,比之前更佩服了。”
丁幼微命来福筹办一车油盐米粮给初阳台道院送去,心晓得人李守一有话说,便送李守一出厅。
谢道韫只要她情愿,她是最善解人意的,侧头看了看丁幼微,反过来安抚丁幼微道:“嫂嫂不必太担忧,陆葳蕤会等子重返来的,她敢上书崇德太后,胆量也很不小,没有人能真正伤害她,只要子重,子重又那里会伤害她呀。”
润儿道:“我家丑叔不管如何亮拔不群,但他是男人,往哲先贤无数,可道韫娘子只要一个,润儿很佩服道韫娘子的才华和勇气。”
立在九曜山颠,秋风萧瑟,山寒水瘦,远处的明圣湖近年初时小了很多,看着仿佛悠远起来,可见干旱之严峻,朝南面望,玉皇山的松柏仍然苍翠,方美满十余里的陈氏庄园并未受干旱影响,家畜养殖、蚕桑缫丝、麻布纺织、果树莳植、两季水稻、茶叶、造纸、烧陶、铁器,正兴旺生长,钱唐陈氏规复士族职位四年来,庄园财产急剧扩大,现在不但仅在钱唐居于首位,就是在吴郡也只是仅次于顾、陆、朱、张四大朱门罢了,并且钱唐陈氏在崛起的过程中,没有巧取豪夺、没有以势凌人,是以别具一格的运营理念、以精美的铁器、陶器、茶叶和他处所无的嫁接生果、以两季水稻、以行商货殖敏捷生长起来的,对耕户刻薄,友于乡邻,家属口碑甚好,本年大旱,钱唐陈氏独捐米八百斛、麦两千斛施助哀鸿,几近是钱唐其他七姓捐助米粮的总和,钱唐百姓在大灾之年不至于流浪失所,钱唐陈氏功不成没――
大半年没有下雨,九曜山不似客岁葱笼翠绿,现在又是春季,满山枯黄,落叶萧萧,春季肃杀之意浓烈,且喜前几日下了一场雨,让山林规复了一些朝气,山黛石润,溪涧鸣响。
润儿见谢道韫娇媚狭长的眼眸潮湿,似有泪痕,这聪明的小女孩儿也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心道:“丑叔丑叔,是你把道韫娘子惹哭了,丑叔你如何办呢,你有陆小娘子的,陆小娘子她很好,可孤负道韫娘子的密意也让人不忍啊。”
谢道韫道:“此次百年不遇的大旱总算是畴昔了,待来岁开春,统统都会好起来。”
谢道韫“格”的一声轻笑,说道:“润儿八面小巧呢。”
丁幼微见到老族长陈咸,陈咸将信递给她,用不成置信地语气问道:“幼微,你看那祝公子真的是陈郡谢氏的女郎?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丁幼微抿了抿淡红薄唇,说道:“你丑叔应当能治她的病,她这也是芥蒂呢。”内心道:“只盼不是虚劳病。”
丁幼微心“怦怦”跳,有很不好的预感,说道:“李仙师请讲。”
谢道韫闻言悚然,她父辈、兄弟辈中夭寿者甚多,她父亲谢奕、伯父谢尚都是四十多岁便归天了,兄弟辈未成年便死去的亦很多,她的两个远亲兄长谢泉和谢靖也是二十岁不到便短命了,道人李守一问这话其意明显是说谢道韫恐怕也命不悠长――
须发斑白的陈咸一边说还一边点头,但细心想想,那祝公子的确很有女态,但谢道韫的行动超出了陈咸自幼受学的儒家名教理念,如许矗立独行之举完整不是他能了解的,女子为官,过分耸人听闻!
道人李守一忙道:“丁氏娘子切莫哀痛,贫道医术寒微,不见得诊得确实,可多请几位名医为谢小娘子会诊才好,对了,吾师曾言,操之小郎君有不学而能的宿慧,于炼丹、医道俱有创见,请操之小郎君为谢家娘子诊治就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