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很聪明，没有人教过她识字，是在祖母教她兄长陈宗之识字时，她倚在祖母怀里悄悄地看、悄悄地听，只要宗之认得的字她也就认得，兄妹二人的发蒙读物竟然是《论语》，尽管把字认准，意义不懂没干系，过几年再讲授。
好笑的是，因为润儿是坐在宗之劈面，宗之拿着书卷照着祖母所教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润儿就在劈面看，字是认得了，可满是倒置着认的，厥后费了好大劲才改正过来。
来德两个大拳头一握，粗声道：“对，谁敢来兼并，我来德就和谁冒死！”来德自幼在陈家坞长大，早已把西楼陈氏看作本身的家，喜怒哀乐，存亡与共了。
九曜山北面是西湖，南面至玉皇山一带是大片大片的地步，约有三千多亩，这都是钱唐陈氏的授田，陇亩间有细细的田埂隔开，山与田的交界处罚布着二十多户人家，那都是租种陈氏地步的耕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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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没有的事，我们西楼的地步谁也占不去。”
“太阳还是升起。”
九曜山不高，但从山下攀到峰顶的四里山路也让陈操之气喘吁吁，并且昨夜下了雨，山路湿滑，好几次还差点滑倒，但一起上的茂林修竹、野花老藤，另有山鸟禽雀的宛转鸣叫，都让民气旷神怡，这西湖四周的山，真是没有一座不美啊。
陈操之放声大笑，站起家，眺望山北的西湖，不晓得来德说的那位老神仙究竟是谁，应当是个天师道的修炼者吧，从九曜山这边要绕过西湖到宝石山差未几有二十多里路，过段日子等他把脚力练得健了就叫上来德一起去看望那位老神仙，说不定是哪位汗青大名流哪。
陈操之见来德不汗不喘，在崎岖山路上如履高山，非常恋慕，问：“来德，你会技艺不会？”
来德回声道：“有。”爬上山顶的一块大石头，翘首北望，指着远处的烟波浩渺的金牛湖：“湖北边的宝石山上有个老神仙，会炼长生不老的灵药，老神仙能腾云驾雾，非常短长。”
每日上午，陈操之把郑玄的《毛诗笺》通读一篇，然后悬腕练习半个时候的书法，下午读马融的《论语集解》，再练半个时候的书法，先左手、后右手,左手《宣示表》、右手《张翰思鲈贴》，《张翰思鲈贴》无本可摹，只凭影象。
来德憨笑道：“小主公你瞧，这一大片地步我们西楼就占了一大半，嗬嗬，看上去真带劲！”
……
陈操之问：“你亲目睹过？”
陈家坞圆形土堡倚山而建，山便是九曜山，九曜山是陈操之父亲陈肃取的名字，说是月夜下见山岳如簇，好似日月星斗列举，故名九曜山。
陈操之“嘿”的一笑，又问：“这四周有没有隐居的高人，会技艺或者会五禽戏的？”
陈操之右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圈，笑道：“如果这金牛湖四周满是我们西楼的，那就妙极了。”
山风阵阵，竹木萧萧，山石树影间的西湖仿佛伸手可挹，而东边天涯，霞光万道，一轮红日就要喷薄而出。
陈母李氏站在窗外听着书房内一儿二孙书声琅琅，眼眶潮湿起来，有如许好学的佳儿佳孙，我西楼陈氏何愁不兴！
宗之八岁、润儿六岁，《论语》的字已全数认得，但书中意义全然不懂，就由陈操之给二人讲授此中义理。
来德点头道：“那倒没有，不过四周村夫都这么说，另有人想去求老神仙收做门徒，跪了三天三夜老神仙理都不睬，自顾坐着吃灵药――”
可身材的怠倦还是很实在，攀上山顶陈操之就几近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两腿直打抖，从速找块山石坐着安息，这身子骨实在是肥胖啊，得好好打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