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知秋飞身上马,直奔符离而去,一颗心早已飞向了军中。
娄之英看到此情,立时鼓掌大笑,边拍边唱道:“树上的鸟儿叫喳喳,河里的鸭子顶呱呱,翻山游水谁最慢哪,乌龟甲鱼大王八。”戚氏也跟着笑道:“千哥你瞧,我说鸿鹄之志不见得有甚么用,这不真是被抛在水沟里了么。”娄千里向老婆道:“我们走罢,别在这多有逗留,招惹是非。”四人仓促分开涉故台,往城东而去。
戚氏道:“前些天为何你一变态态,要在本年给爹爹庆生?你的义兄陈诚,你早不来晚不到,恰幸亏这雄师北伐之际前来探他。我们一起南下,原可顺江而上,路子湘赣再去岭南,你却偏要借道淮南西经宿州,又所谓何故?实在我还不明白么?”
四人又在城东转了一阵,眼看天将傍晚,便决意回到宿州府去。娄之英玩了一天,早就非常倦怠,娄千里将他抱在肩头,看他沉沉地睡的好不苦涩,心中不由大是垂怜。
戚氏道:“我爹爹自来不待见你,我为了跟你一起,几年见不到爹娘,那也没甚么。千哥,你晓得的,能和你共度此生,我是多么的欢愉。若没了你,我便一天也活不成!不,一个时候也不成!”娄千里听到她真情透露,不由抓住她的左手,用力握在手中。
幕僚结结巴巴隧道:“大……大事不好了。金军……金军势大,围着宿州城打了两日。北伐军不敌,已经……已经败了!”
娄之英睁着一双大眼道:“厉叔叔,你要去了吗?甚么时候返来?”
陈诚哈哈大笑:“秋蚂蚱,你不在虎帐,不懂宦海的诀窍,这叫做瞒上不瞒下,向来如此。他们本身做了肮脏事,恨不得立即掖得住、藏下来,那里还敢和外人说半个字?放心,放心。”
厉知秋微一努嘴,本来坛边有条河沟,河水并不甚多,四周饭庄洗菜淘米、剖鱼弄虾都在此处,搞得河水颇脏,隐有臭味。厉娄二人一人提起大旗一角,抬着四人奔到河边。娄千里体力不强,抬着六百来斤“人肉大粽”非常吃力,厉知秋略一提气,将大旗微微向后一荡,大笑道:“气候酷热,各位肝火未免太旺,都下去风凉风凉罢。”两人同时放手,那大旗裹着四人,扑通一声,坠入河去。直跌的赵老二等七荤八素,连话也说不出半句。
陈诚叹道:“自北伐来,东路军向来对西路军颇多非议,两位将军也是面和心反面。唉,大敌在前,军中却多有内哄,也不知这北伐能打成甚么模样。李将军这几天也是为此愁眉不展,不能放心。”
戚氏低低的叹了口气,道:“千哥,这些天来你想些甚么,我早就晓得。”娄千里又应了一声。
厉知秋笑着对世人道:“庐州不远,我再去瞧瞧丛大人的病况。黑锅盔,几日以后,不管雄师行到那边,我都再来探你。”上马提缰,出城而去。
娄千里看他摘旗卷人,已明其意,也奔到坛前,拾起大旗的另一角,问道:“如何说?”
赵老二却非常结实,倒地后固然小腿酸麻,提不起力,但一咬牙还是竭力站起。厉知秋先前听他们风言风语时,便已有了惩戒之心,可骇陈诚遭到连累拖累,不能冒昧正面脱手,是以一向苦苦思考良策。厥后见他们追向涉故台,一眼瞥见坛前那展大旗,心中立时有了计算,现在见到赵老二又站起了身,便抄起一双筷子射出,同时闪身而起,奔向涉故台。
厉知秋向丛弘大道:“我有义兄在军中,不得不救。”丛弘大心想兵败如山倒,你武功再高,于千军万马当中又有何用,但看他如此焦心,也不必和他言明。为他安排了一匹好马,自措置公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