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他提及这等事竟然侃侃而谈,不但没有涓滴讳饰,还仿佛有洋洋得意之意,都忍不住既羞且笑,邵旭沉着脸道:“鹰儿,你的甚么战略,那也不必详说了,你说厥后如何?”
孙妙珍对他不知根底,只道他是邵旭的外甥,浅笑答道:“那人但是朝廷轻骑都尉曲荷曲大人?”
娄之英不料他说出这话,要知曲荷当日棍骗刘振,残害忠良龚温,此事周幻鹰并不知情,他既然直铺其事,看来真的是来宋营投诚,并非耍甚么诈,就听周幻鹰持续说道:“此人既和我爹爹订交,那我对他自也毫无防备,他见我少年气盛,便鼓励我干一件大事。他说朝廷就要和金人开战,现军队马匹完善,亟需求购一批牲口,我说这等军国大事我一个小孩晓得甚么,你该去找我爹爹筹议,曲荷说他要做的这事须得一个漂亮少年才气办成,颇要耍些手腕,我爹爹为人端方朴重,若照直说了,必不允我去做。我见他一番花言巧语,心中必定没怀美意,干脆假装不懂的模样,请他详说真相。
欢都神采乌青,环顾一周后,正色道:“宋人诡诈,本日我们前锋营惨败,现在雄师已到,明天如何登峰和尚原、攻取大散关,各位有何良策?”
世人听这个少年思路清楚、口齿聪明,把这一件切身经历讲的活矫捷现、波澜盘曲,非常惹人入胜,心底都悄悄敬佩,唯有娄之英心不足悸,不知他这番话有几分真假。程骏道:“周公子,你穿山越岭而来,想必也已疲了,本日便跟令舅同宿,我们大伙都好好歇息一夜,明日来看金军如何破障!”
世人见他一个小小少年,提及男女之事竟如此恬不知耻,涓滴不会脸红,都不由又惊又丑,邵旭更是羞愤难当,只娄之英素知他的为人,想起池蜜斯、辛蜜斯等人的事,倒知他说的乃是真相,怕世人暴露鄙夷令贰心生撤退,不肯再说,赶紧问道:“周公子,此人既然撺掇你去反间,那也算行忠良之事,你又安知他是汉奸?”
周幻鹰仍不作答,又转头问道:“姜夫人,那天长辈在青苇泊曾见过您一面,当时我另有个火伴,姜夫人可还记得?”
周幻鹰点了点头,忿忿隧道:“不错,恰是此人。我爹爹数年前曾与他了解,两人很有些友情,可没成想,此人早已叛变,是个大汉奸!”
世人各自回房安息,娄之英躺在床上愈想愈是不安,暗道如果虞可娉在此,必能瞧出周幻鹰有无马脚,只可惜她留在大散关内,本身又将他的话回思了一遍,实也猜不透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到底在打甚么主张,想着想着终究支撑不住,两眼一合,渐渐甜睡了畴昔。
周幻鹰道:“我俩既已商定,那便马上解缆,趁着爹爹妈妈不留意,半夜偷偷溜了出来,这一起北上,没几日便到了金国。那曲荷公然有些手腕,神知鬼觉地带我进了王府,我和小郡主一见仍旧,这个……这个……”偷眼瞧邵旭的神采,见他愈发阴沉,不敢再行多讲,清了清喉咙,又道:“数日以后,曲荷说眼下机会尚未成熟,我们须得再去办一件大事,那便是先前说过的求购马匹一事,只不过要欺瞒王府高低,说是为金军采买,实则是为了我们大宋。我也偶然辩白他这些真假,只想尽快抓住他的把柄,当时再反戈一击,以绝后患。
金军自中都、蔡州、开封各调兵力,雄师在凤翔府集结,数日前派了一支前锋营到阵前滋扰,这一天终究筹办已绪,八万人马一起开赴和尚原,夜间在山前安营驻扎,得前锋营传报,说本日吃了大亏,三百金枪队、弓弩队只数十人生还,副官权离喝命丧敌军之手,败的非常惨烈,乌林答欢都勃然大怒,急令召开告急议事,各将领军官悉数参加,一个个正襟端坐,大气都不敢出,但听营帐外夜风席席,营帐内鸦雀无声,便一根针落地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