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报酬难地笑笑:“师父说,本来仙君驾临,当是亲来驱逐,只是猜想仙君更愿卧坐而谈,自当烹茶一壶,引君入室。”
人界的气候,也是无常,如果哪日健忘让虫召与那落雨仙子和雷霆神仙打个号召,来得不巧便还要凝神捻个结界,费事的很。只本日这般倒是少有,光风霁月,一派平和。
我观这道人已有些白须,面上爬了些褶子,猜想那卜定百岁之龄,大抵是已经两鬓斑白,佝偻盘跚。
那道人有些踌躇,“如何?”虫召冷脸问,这般却不是我的号令,只这小子向来脸绷得紧倒像是我们欺负了这些道人。
他复又对我笑笑,隔空往我边上一瞧:“这位公子,也请坐吧。”
一个凉凉的触感切近,恰是隐去身形的绿羽:“主子,我如何未见你有赶那路程?”
“嗯,你且过来点,”一抹冰寒便靠了过来,忍着颤意我低声与绿羽说,“此后你要在我身边,可要重视着,记很多望望人色彩。虫召心眼儿小的很,你特别不要碰幺火,牢记牢记。”绿羽灵巧地点点头,连带那羽衣又在我身上空蹭了两把,嗖嗖仿若冰口儿,我不露声色地又离远了些,正巧见庙门处有几位青衣道人往这边来。
这便是要请我出来喝杯茶了?“也罢,走了些许路程,是有些困乏,你等在前带路吧。“
“嗯,请他出来吧。”我抚了抚衣袖命道。
“小道恰是。”他倒好了一杯茶水,苗条洁净的指捧了那杯递与我,我这才瞥见他的面庞,那眼若秋雾初临,嘴角含春带笑,只那眉却又勃勃带着神情,一眼畴昔,只觉此人如絮风拂面,清润如玉。一时忘了接那茶水,还是虫召替我拿了。
再问下去,也没个绝顶,我看着他道:“本日本君来此,不问你为何而言我光阴居,只要你此后勿要再多舌,你可记得?”
他亦当真看我,笑的欢心:“小道本日愿已了,自不会叨扰,仙君放心。”
“主子,这个黑脸似是不欢畅。”说话的是飘着的绿羽,硬是要跟着过来讲是听过浮山,我就当他是睁眼说瞎话,听听算了,只不过受不了他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是依着他的好。这么想想,我这哪是做主子的呢?
观中香火袅袅,模糊竟有花香,我吸了吸鼻子,还是最爱的茉莉,这卜定,有些意义。
待得走近了,他们躬身行了一礼,为首一人约莫人界不惑之年,手挎拂尘道:“敢问各位神仙但是自西边来?”
我低头看立着那人,总觉莫名熟谙,只不过我晓得那定是不成能的,如若我熟谙,虫召也是该晓得的,不会不提示我,唉,这脑筋,真是胡涂了……
算起来,我真是好些日子没有来人界了,印象里,他们总爱叹光阴易短,却不知哪怕朝生暮死若蜉蝣,亦是有本身的六合。常常过处,总也见那些呼天抢地,或是怀才不遇,或是死不瞑目,意念至深有缘者,会来寻我,我便给他们几日光阴,以他们最风华的模样,只是他们不懂,失了最美的影象,要这空缺的浮华,又有何用。
“光阴者,人间最美的风景,仙君买卖的,便是这无形珍宝,取人持身之本,予人无妄之华。”
我便不客气地坐下,想不到他竟不似个老头,看起来也不过是人间双十韶华,只那慎重的气度,少有遇见。“你但是卜定?”
他好整以暇看我,不急不缓道:“光阴仙君,小道天然晓得。”
卜定又递了杯茶给我,这回我到底是接过了,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比之虫召的技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小我才,如果能够指导指导虫召,今后我就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