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前的人影，渐渐站了起来，悄悄望着来人，佟钊对上他道：“爷给你添些厨子！”几大口箱子倾数而下，竟全都是书，呼啦啦堆在了玉书脚边。
玉书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兀自坐在了矮几前，卜定拉着我坐在他劈面，只见他与我们倒了两杯茶水递来。因是无人说话，加上确切有些口渴，我便接了来灌了下去，倒是不吹，这茶是不错的，喝惯了花茶，偶尔喝些绿茶，倒是别有风味。
直到那竹屋又远了些，卜定才缓下了脚步，如有所思地回身看着，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书丘边立了道人影，恰是玉书，只见他蹲了下去，伸手摸去，只是那烧过的纸张触手成灰，他捻在手里，终是垂手站着。
卜定却似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未说甚么，只拉起我筹办拜别。
“即使是再几个千年，你这般下去，到底是无用。”卜定抬眼看了看这屋子，“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能躲得了他一辈子。既然便已是生生世世，又何必纠结这一世。”
“算起来，也便是这一世了。”卜定屈指导着矮几，“此世过了，这循环便也是尽了，你又如何筹算？”
“阿谁……玉书，要不先把这儿清算下。”我唤了他一声，他头也未回地答：“不必。”
说罢又要过来拉玉书，后者倒是一个错身让开了去：“佟钊，你看好了，这是真的，不是我随心画出来的。”
我有些难堪地咳咳几声，卜定倒是平静得狠，悄悄一挥，牵着我往前头去，玉书的眼神停在我们牵着的手上半晌，嘴角又是一牵，如如果他本来的模样，总该是个很美的图卷，只是现在他这般脸面，倒是叫我感觉有些可骇，便抽回了手来。
“这般年代，我都快健忘了，我究竟是谁了……”卜定俄然颇老道地感喟一声，“玉书籍是我承天殿的人，只我闭关之时，他擅自下了人界，我曾算过，这便是他的劫数。”
玉书悄悄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玉书曾经发过誓，只要他在人界一世，便护他一世。”
“便……再回天界，等待帝君调派。”
“是……也不是……”
我便也只能跟上，这儿说是屋子，实在甚是粗陋，内里也没甚么摆件，便就是一张矮几，几张草席，一处睡榻罢了。
只是其他二人，似是没有这赏茶的心机，竟是对着默了好久，还是玉书先开的口：“二位来此，是来拿回影象的？”
“唉？这便走了？”我愣是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些甚么，回过甚去，那玉书倒是越来越远了去。
“既如此，那我便也无话可说，”卜定站了起来，“这是最后一世，必是不会承平。你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