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祁夜翩然坐于我劈面,卸了朝服,一袭黑衫便装更显俶傥。
琅環阁走水,整整扑救一宿,大火彻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嬷嬷溺毙于沧河,惊扰皇眷鸾驾,宫人连夜清理打捞。皇宫一时闹得鸡犬不宁。
“你在怕甚么?怕我杀了你吗?”他问我,如同对恋人的呢喃,“高息月,如果有一天,你当真要嫁给别人,我必然会亲手杀了你……”
宇文祁夜昨夜的话语还在耳边,我不由轻笑,道:“我第一次碰到他时,心中实在有了牵挂,当时不信他的至心,差点错过。现在在一起了,不管如何,是要好好珍惜……”回想起他的模样,我低头,仿佛是自言自语,“他阿谁恶棍……”
“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景泓既然说了然不会娶她,我们假装不晓得便可。”
芝芝赶紧施礼:“宇文将军。”
燕王连连将这千载难逢的水火之灾,归功于本身命格独特,始入宫便招来此等古奇特事,在我宫中坐了半晌,安抚了我几句,便同沉瞻分开了灵犀宫。
祁夜切磋似的看着我,半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好笑地问:“傻瓜,我说怪你的话了吗?”
他垂首,声音沉闷:“琅環阁走水,回宫必经之路现在都是救火职员,怕惊扰了公主鸾驾,皇上特命改行沧河。”
芝芝看着沉瞻远去的背影,将药放在我手上,细声道:“公主彻夜本不该去的,没惊着吧?”
“九郎……”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中。
正值此时,沉瞻又靠近了一步,我慌乱当中脚下一滑,脸部朝下地跌在了船头,划子不住地摆布摇摆,我的脸颊与冰冷幽深的河水独一一尺之遥,不偏不倚,甚是惊险……
我缓缓抬眉,透过盔甲直视着他幽深的双眼,缓缓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世子收敛一二。”
“你,你离我远一点!”我语无伦次地威胁道,“你不准过来!”
芝芝见屋里没了别人,凑过来对我说道:“公主,四九去璇玑塔找了一圈,没见着甚么画像,倒是阿谁碧妧……”我听着芝芝在我耳旁细声说道,心直直沉了下去。
我摇了点头,道:“还好,没甚么大碍。”
“你……你别过来!”我脑海中划过当年坠入沧河的镜头,看着沉瞻逼近的暗影,双手攥紧了衣裙。
他收回在我下颌上的手,取掉了戴在头上的头盔,鸦色的头发未被束起,与夜融为一体。沉瞻的脸在阴暗的风灯下略显惨白,如画似裁的眉眼在半夜中透着说不清的妖异之美。
我昂首看着他,嘴巴一撇,说:“昨日凤影台夜宴,萧贵妃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你莫非没听出来?”
“小黑,我这个恶棍如何了?”
我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河面,刹时吓得面色煞白,惊声尖叫:“这,这河里有鬼!”
夜阑人静,沧河上寒气逼人,昏黄的月华笼着粼粼波光,两岸风景一片肃杀,埋没在夜里。六合间的亮光仿佛都会聚在了在孤舟船头的风灯上。
芝芝点头,未几,又问:“公主,那您与将军……”
“你宫里的厨子是要比我府上的好些,可我一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估摸着他晓得了昨夜来龙去脉,我无法道:“这皇宫的八卦的确无所不在,我晓得你在想甚么,昨夜里我也不知那名金吾卫是沉瞻扮的,或许你听到了甚么,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怪你。”
天涯飞过一两只鸟儿,只逗留了一瞬,便飞向了西边……
我抓起一只香酥鸽腿啃了起来,全然不顾芝芝与菁兰在一旁的冒充咳嗽,说:“我不爱让人服侍,以是他们每天都闲着没事做,本日你来了,恰好给她们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