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赵与愿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开端慷慨激昂地背诵起来:“现当代上,《楞伽经》独一三种汉文译本遗存下来,一是刘宋时阿跋陀罗所译,名曰《楞伽阿巴陀罗宝经》,共有四卷,世称‘四卷楞伽’!二是元魏时菩提流支所译,名曰《入楞伽经》,共有十卷,世称‘十卷楞伽’!三是唐朝宝叉难陀所译,名曰《大乘入楞伽经》,共有七卷,世称‘七卷楞伽’!然!这三种汉文译本,皆不能解我心中之惑也!觉远师父,我此番远来少林,几乎冻毙。方生,你倒是……”见方生不睬,悻悻地续道,“……如不能见达到摩祖师携至东土的这四卷本来,想我不但数年苦学天竺笔墨,一朝付诸东流,更须以年幼力弱之身,远涉天竺访求真经!若果然如此,实是上负玄奘法师西去求经之苦,下违达摩老祖携经东来之意啊!……觉远……师父……”赵与愿把手捂在脸上,满满铛铛一副心灰若死、哀思欲绝的模样,却偷偷从指缝里瞧觉远的神采。

方生道:“你刚才说你五岁读经,读过三年,随后又学了三年天竺笔墨,那你现在多大了?”

觉远把水壶从铜炉上取下,斟了三盅茶端上来,随即合什道:“小施主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实属可贵,自无不成之理。”

觉远心想,公然如此。

方生先容道:“师兄,这位小施主是来寺里进香的,我们寺里阿谁火工梵衲真是野蛮得紧,竟然把小施主打伤了!”方生跟赵与愿交好,便一句不提实在是他肇事在先。赵与愿也赶紧很共同地“哎哟”了两声。

“……我有说过‘随后’的话吗?我是说同时学的。同时学行不可啊?”

赵与愿仓猝拿眼瞪他:“有甚么不对?削发人不成打诳语,小和尚更加不成!你敢说我不是差点就在你们山上冻死了?”

不知觉远内心在转着甚么动机,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鹄立很久,终究双手合什施下一礼:“唉,唉……小僧知愧!唉,只因小僧克日读这四卷楞伽本来,方始有一些心得,是以开初颇不肯让小施主借去。现在……唉,老是因为小僧心中贪念未去,佛法不精之故。小施主不必忧心,小僧这就去取楞伽原经!”觉远说完一回身,磴磴磴地走上楼梯,只见他僧袍颤栗,身法快速,刹时就消逝在楼梯口,显是心中冲动已极。

觉远轻抿一口茶,缓缓答道:“上面两层以少林武经居多,另有几位师兄把守,虽不由人翻阅,只是寺外之人却须方丈允可。现在小施主只求借读佛经,也无不成。”

赵与愿一看奸计得售,不由松下一口气来,拿起几上香茶一饮而尽,坐倒在椅子上镇静非常。

赵与愿心想,这可有些难办。这么多书放在面前,就算觉远同意,我本身找也要找半天啊!转念再一想,既然这个觉远和尚好说话,不如跟他打个筹议也罢!

他这一席话说下来,连方生也在中间听得呆了,张着大嘴看觉远的反应。

觉远一愣,道:“阿弥陀佛!《楞伽经》乃是佛祖在楞伽岛上说法的要旨,宣说大乘佛法,其明心见性之处,实可促使世人向善,登时成佛!小施主少待,我这就去取经来。”

方生走下台阶,敲了敲阁门,嘴里叫道:“师兄,觉远师兄!我是方生啊,快给我开门!”言语中很随便的模样。

心中策画已定,开口说道:“觉远师父,多谢你的伤药,现在我已感受好多了……哦,其间就是少林寺中鼎鼎大名的藏经阁吧?实在我此次不远千里来到少林,便是为拜佛求经,为此还几乎冻毙于少林寺外,实在是好不惨痛……方生,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这么回事?”方生被他捅了一下,连连点头表示此事失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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