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愿大要上像是与完颜纲各拜各的佛,谁也不理睬谁,却公开里悄悄运起内力凝神聆听。
便在此时,俄然间哗喇一声巨响,泥沙纷繁而下,大雄宝殿顶上已穿了一洞,黑影闲逛,一团黑蒙蒙的物事直堕而下,倒是个蒙面的黑袍客,手持长剑,疾向完颜纲扑去,叫道:“金狗,纳命来!”
待岸边巡防的金人尖兵听到动静赶过来检察时,只见湖面上一圈圈波纹泛动开去,好似一条大鱼,或者切当地说是一群大鱼刚在湖中翻了个身,又都游回湖心酣眠去了。金兵啧啧称异不置。
无色大骇,招数未及使足,仓猝圈转双臂向外挡架,黑袍客变指为掌,与无色硬碰硬地对在一处。无色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强撑着没有后退,黑袍客却向后斜退了半步,顺势卸去余劲。不过无色是双掌,黑袍客却只用了一只手,二者高低已判。
完颜纲受此一吓,加上听了黑袍客的言语,狐疑南人或许早已有备,在大散关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由得忧心忡忡,强颜欢笑,在扳谈中套问赵与愿和无色的来源。
完颜纲拜了三拜,直起家来口唇微动,低声说了一小段话,他自发声音极低,无人能够偷听得着,浑没防备被赵与愿听了个点滴不剩。
正在湖边守望的于洋见了大喜,湖中捉鱼恰是他的特长好戏,当即号召两个部下换上鱼皮水靠,抽出分水刺握在手里,静悄悄地凫入水中,待那划子靠近,于洋三人如同水鬼类似从湖面下暴露头来,各自扒住一边船舷高低猛掀,这类行动做过千百次了,两下里共同得天衣无缝,何消几掀就把划子张了个底朝天,船上几人还不及惊呼出声,早已随船落水,当即被这三个水贼一人帮住一个,捺了个水饱。
完颜纲盘算主张,当下死力聘请赵与愿和无色前去虎帐做客,赵与愿推让不就,只说家中有事,待进完香后就须赶回,完颜纲又谢了几句,拉着半推半就的无色走了,而被王处一突破的大殿也由完颜纲慷慨解囊,派人来补葺了事。
赵与愿拉着霏纾的手,冒充扣问她伤情如何,耳中却听着身后完颜纲的动静。
厥后京兆一战,完颜纲率部死死守住了京兆府,在回援的各路金军帮部下,击退赵柬川军的打击,随后回到北京接管嘉奖。无色便由完颜纲举荐,在完颜洪烈府中做了一名初级门客,人称“谢上人”。
过未几会,完颜纲公然走过来与他相见,方才的倨傲神采已消减了很多,一个劲地向他伸谢,大赞他的侍婢武功了得,然后又请无色过来详谈。
那条划子上载着三人,除杨康派来传信的金人武将以外,另有两人是完颜纲派去策应的人手,赵与愿查问清楚以后,让田四一刀一个了帐。
无色也老诚恳实地承认本身是被少林寺赶出来的弃徒,现在暂在慈恩寺落脚,说到被赶出来的启事却又语焉不详,含含混糊地对付了几句。完颜纲是过来人,一看无色神态难堪,似是不欲人诘问的模样,那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大笑,拍了拍无色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