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熙一向密切存眷着赵王府的动静。老六完颜洪烈虽已离京,却把他阿谁小鬼儿子完颜康留下来看家,焉知此中没有甚么玄机?对于这父子二人,完颜洪熙向来都是又恨又怕,老的就夺目无能,连小的也是奸诡滑溜,早就在中都太子党圈内留下了一个“难缠鬼”的名声。完颜洪熙策动政变以后,耐烦等候完颜康跳出来挑衅,好顺势把赵王一家清算掉,谁知完颜康就像是俄然丧失了视觉和听力,对中都的变故恍若不见,行动一如平常,让一心挑刺的完颜洪熙抓不到任何把柄。
完颜洪烈见他不问,成心尝尝他的度量。这一日过了居庸关,行在路上时,完颜洪烈手指在远处田间耕耘的农夫,问赵洵道:“依先生前日所言,历朝兴衰盛亡,无不是在这些无知的村氓手上,只要分之以地步,宽之以徭役,使之乐守本乡、故乡难离,方能根绝其流窜之弊。先生只从经济一途考虑,未免见得浅了,据小王看来,天下事权皆出于天子之手,兴亡全在于天子一念之间,有德者便能稳居天下,无德者终会丧国辱身。所谓百姓,不过是为天子耕稼织贩的家奴罢了,有才之士若无天子汲引简选,也只好随波逐流,与庸碌之辈共受役使耳!故此鄙谚有谓‘识时务者为豪杰’。斯言固然!”说罢目视赵洵的反应。
完颜洪烈闻言微微一笑,道:“本来如此。克日中都大乱,连这些跟从我多年的部下都不免惶惑失容,只要先生神采如常,本来是不想做妇人。呵呵!”
赵洵大笑道:“小生之色,乃因王爷之变而变,王爷喜则小生‘色作’,王爷怒则小生‘作色’,又岂有他哉!”
赵洵陪着完颜洪烈笑了几声,心中如有所思,极目了望东方天涯。
这一天终究分开了茫茫蒙古草原,到达位于居庸关外的东胜州。火线一入关,西京大同府就遥遥在望了。
门上人通报出来,小王爷完颜康仓促出迎,将这十几人接进了王府,随后又紧紧闭上了王府大门。
赵洵跟着笑道:“王爷焉知小生不是见机而作呢?此次蒙古之行,教小生亲眼目睹了王爷的雄才大略,此便是小生所见之‘机’,这才决意投奔王爷!对于小生来讲,此生见一‘机’足矣,如果见机太多,未免成了窜改无常的妇人之流!”
完颜洪熙大张了嘴:“蒙古……蒙前人?不是说老六已经把蒙前人安抚下来了么?他是干甚么吃的,如何让蒙前人打到家里来了!”
完颜洪烈捻须笑道:“便是我先前说过的话,识时务者为豪杰也!我本来也没想到此次蒙古之行能够如此顺利,王罕一部已被我紧紧把握,与老三比拟,我和他谁更胜一筹,朝中王公大臣们自有公论,不然此人或许会生出异心也说不定!呵呵,提及来,若无先生指派的那两位妙手互助,桑昆阿谁不成器的儿子终会坏我大事,到时候我向老三低头不要紧,还要扳连先生这等高人也要跟着我受委曲,那才真是罪恶啊!”
不过,完颜洪烈这么孔殷地去攻打中都,他就不顾忌还留在中都赵王府的包惜弱和杨康等一大师子人?如果完颜洪煕出于抨击心机,对他们王府动手又该如何是好?赵洵心中悄悄纳罕,暗里里察看完颜洪烈几天,却发明他老是一副笃笃定定、胸有成竹的模样,因而也不提此事,每天跟完颜洪烈谈谈笑笑,话题不离将来大金国的经济腾飞之路。
赵洵记得,在实在的汗青上,金国仿佛确切经历了这么一场兵变,只是不晓得最后谁胜出了一头。从目前局势来看,完颜洪烈在本身的暗中互助下安定了蒙古,声望大振,又获得蒙古马队的支撑,仿佛很有能够窜改北金的汗青,从而也窜改他本身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