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忘子出身正一道,于玄术上成就固然既不如三师弟玄如晦,也不如大师兄朝阳天师,但亦已算得非常不凡。杨素少年时则曾巧得当年妙算子卓不凡所著之《易经玄鉴》。此书分高低两册,上册是正宗霸道武学秘笈,下册则是玄学秘术。杨素当时已经修练了蚀月阴经,不能再兼习其他武学,因而便将上册内容传授给杨广,加强他今后与杨勇争夺太子宝座的本钱,本身只修练下册的玄学秘术。但他资质所限定,也未能穷尽下册之所学,与当年的卓不凡、银法王、鬼谷子、鬼谷先师等比拟,那是相差得太远了。但是饶是如此,毕竟也要算是其中里手。以是就在那蒙面女子被炸成粉身碎骨的顷刻,两人都同时感到到了……某丝源自于灵觉方面的不普通颠簸。
瞬息间两人都拿桩不定,各自被对方掌力向后震出。杨素连退五步,好不轻易站住脚步。与此同时,本来已经堪堪稳住身形的幻忘子眸子转了几转,仓猝再主意向后多退出了三步,又晃了两晃,这才站定。
幻忘子这番话说得模凌两可,但听在杨素耳中,却不啻敲钉转脚,已经坐实朝阳天师的罪名。他面色阴沉,冷哼着点点头,道:“朝阳与摩诃叶佛道相争,本来与老夫无涉。但他既然不知死活,竟来煽风燃烧,更把狗爪子伸到老夫的后代身上,那便是他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了。”
朝阳天师是正一道掌教,道术高深。并且他又向来是站在废太子杨勇那一边的。从政治态度上而言,和杨素以及摩诃叶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家。杨素思疑到他,倒也不能说是全无按照。但幻忘子与朝阳天师同门学艺相处了几十年,却晓得正一道门下,并没有甚么神通能够令人元神出窍的。
幻忘子点头应和道:“有玄学高人,以元神附体之术占有了这女子肉身,将她当作傀儡般肆意把持。如此玄术,真身既能够近在天涯,也能够远在万里以外,要把此人找出来,却实在是难了。”
“且慢。相爷恐怕曲解了。”那蒙面女子抬手虚按,凝声道:“摩诃叶那老贼秃,天然不敢伤害至公子。但是他的门徒,也就是阿谁甚么河南王杨昭,却趁着先前替至公子疗伤的机遇暗中下了毒手。大要看来,至公子现在并无非常,本色早已身受暗伤。只要一赶上他们极乐邪宗嫡传的六神诀真气,伤势便立无救。相爷倘使不想白头人送黑头人的话,还是千万莫要轻举妄动的为好。”
杨素点头道:“如许也好。”当下和幻忘子两人再入配房,重新点亮蜡烛。烛光之下,只见配房屋顶被那蒙面女子撞穿,墙壁又被幻忘子震塌了半边,屋内到处乱七八糟地,明显不能再住人了。幸亏那些砖石木头之类,倒也没将杨玄感再活埋一次,不过面上身上,落了层灰罢了。杨素心中稍安,向幻忘子作个“请”的手势。幻忘子也不推让,侧身坐到床塌边上,伸手按上了杨玄感手腕的寸关尺三脉。
杨素闻言,禁不住连连嘲笑,天然是半个字也不肯信赖。他和摩诃叶都是要扶保杨广做天子的,从政治好处上而言,总归算是一党。固然两人实际暗里来往甚少,不大谈得上甚么友情,但一样也没有仇恨抵触。即便摩诃叶不肯脱手救治杨玄感,可也千万没有关键死他的来由存在。当下杨素面色一沉,喝道:“藏头露尾之辈,觉得老夫会信赖你的胡说八道吗?幻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