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且见她神采不对,体贴问道。
许是睡惯了柴草堆,北倾凰委实睡不惯云絮普通的卧榻。
北倾凰觉得容且嫌弃她浑身脏污,亦朝身后退了半步,双手局促地在她陈旧的衣裳上几次蹭着。
“世子,要如何吹?”
容且看着北倾凰脏污不堪的脸颊,忽而心血来潮,以袖中锦帕轻拭着她的脸颊,“叫甚么名字?”
“登徒子,竟敢跑到容府撒泼!看小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再如何说,容且也是堂堂容府世子,被打伤了脸,竟如同小孩般缠着她要吹吹。
不知为何,他很怕北倾凰会回绝他。
但察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发明北倾凰身上仿佛缠着厚厚的绷带。
容且脸皮薄,从未说过这类话,这还是他头一回“诉衷肠”。
容且不成置信地扣问着北倾凰,他委实不敢信赖,面前貌若天仙的人儿竟是个男人。
容且再度唤着她的名儿,他死盯着死水微澜的温泉水面,心下完整慌了神。
毕竟,北倾凰在容且面前,大抵还算灵巧。
“小野?”
“不肯意就算了。”
只不过,温泉专为容且所设,平凡人等闲不敢来。
北倾凰大着胆量,凑至容且面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当真地扣问着他。
容且闻言,下认识地扫了一眼小巧小巧,个头刚没过她心口的北倾凰,尤其共同地放慢了脚步,“抱愧。”
然,他的手尚未触及到北倾凰的身材,北倾凰俄然展开眼,尤其警戒地盯着面前人。
容且无法地叹了口气,任由北倾凰抓挠着他的前襟。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容且见她迟迟未转醒,深怕她呛了水。
容且有些思疑北倾凰是豆腐做的,他只是稍稍用了些力,竟将她的手腕捏出了一大片淤青。
“十五。”
“如何,不肯意?”容且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扣问着她。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北倾凰睡意更浓,一着不慎,竟沉湎在温泉当中。
她大咧咧地下了水,漾起粼粼波纹,将小小的身材藏匿于水雾环绕的温泉当中。
“小野别怕,是我。”容且顺势握住小野的拳头,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近在天涯,浑身都披发着野性的北倾凰。
他谨慎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岸边礁石之上,抬高了声在北倾凰耳边轻唤道,“小野,快醒醒。”
他见北倾凰冻得浑身颤栗,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沉声道,“不碍事,小伤。你若过意不去,就帮我吹吹。”
北倾凰不晓得的是,容府廉洁,十两纹银已然是容且一个月的统统例银。
“可认过字?”容且话一出口,就悔怨了。
可过了一会儿,北倾凰又支支吾吾道,“世子,我手腕快断了。”
幸亏,她惯于苦中作乐。
北倾凰蛮横地压在容且身上,双手握拳,作势朝容且俏脸砸去。
“嗯。”
他嘴角漾着含笑,表情愉悦地听着北倾凰那张嘴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着。
啪――
“兄弟们说我野得像一阵风,都叫我小野。”北倾凰如是答着,她不想奉告他,她自幼无父无母,连个端庄的名字都没有。
“世子,我不能呼吸了。”
“别说话。”
北倾凰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洁净得近乎纤尘不染的容且,心下腹诽着,容世子的咀嚼还真奇特。小野这么糙的名字,他竟然感觉还不错。
思及此,容且连连伸手,欲解开缠在北倾凰身上的绷带。
思及此,容且呼吸愈焦炙促。
“这么肥大的身板,竟有十五了?”容且不成置信地打量着面前和他同岁却比他矮上一大截的北倾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