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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太如许说了,屋里很多人暗自叫苦,柳若姒倒是心中欢畅,偷偷朝柳二老爷眨了眨眼睛。
“大嫂,甚么事该跟老太太说,甚么事不该去烦老太太,大嫂当了这么久的家,莫非还不晓得?”出了柳老太太的院子,柳若姒就站住脚,回过身,似笑非笑地对柳大/奶奶道,“明天这事,不晓得谁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这是要陷老太太于不义啊!多大的胆量,多了不得的心肠!”
柳二老爷援引起了贤人之言,说的又是孝,柳大老爷立即站起家,随即柳玉江和柳玉海也起家,都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柳玉江半低着头,脸上的神采暗淡不明。
“大哥,你看……”柳二老爷就又跟柳大老爷筹议,“这孩子出息了,也是家里的臂膀。”
“那孩子本来只在私塾念了不敷一年的书,毕竟年纪还小。我晓得二弟一片爱才的心机,渐渐先看看,等看他真是可造之材,再别的提携也不晚。……这么送去宗学,如果孤负了二弟,就不美了。”柳大老爷道。
“也不是没想过,”柳二老爷内心本来想着,这件事他一说,柳大老爷必然点头的,是以略一愣怔,但是他也没往内心去,只是诚心肠跟柳大老爷解释他的设法,“……宗学最好,送去别处,怕迟误了他。大哥不足暇,让他给大哥来叩首。大哥考校考校他,必然跟兄弟想的一样。我们家的后辈,送去宗学里,也是惯常的事情。”
柳大老爷听着柳二老爷说话,先是点头,最后仿佛是沉吟了起来。
“这两天,我爹老是梦见祖父……”柳若姒就接着说道,“常常跟娘和我提及祖父在时的事,说过的话。老是说祖父过世的太早,都来不及尽孝,很多事情非常悔怨。”
柳老太太就拿了帕子擦泪,女眷们也不敢再坐着,都站起家来。
柳二老爷没说甚么,嘴角却暴露一丝笑意。
屋内其别人闻声柳若姒提及过世的柳老太爷,也不由都屏息静听。
“别的倒还罢了,二弟做的不差。就是……送那孩子读书,找个名誉好的私塾就罢了,送去宗学,是不是有些不当?二弟还当再考虑考虑。”柳大老爷就道。他并未特地抬大声音,不过柳若姒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柳老太太信佛,这句话说得柳老太太欢乐了起来,看着柳若姒仿佛也扎眼了很多。
“也要他记得老太太的恩德。全都是老太太的美意,今后他出息了,第一要报老太太的恩。”柳若姒笑道。
世人又在柳老太太的屋里坐了一会,就散了出来。
“母亲还要节哀,不要伤了身子。”柳二老爷忙就道。
“老太太菩萨心肠,当然不要人报恩。不过,这份功德,佛爷菩萨可定是要记在老太太的头上。”柳若姒又笑道。
柳大老爷就点头。
柳若姒他们出去,坐位的挨次又调剂了一回。柳二老爷挨着柳大老爷坐了,柳若姒则跟着柳二太太坐在了柳大太太的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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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交给二弟了。那如果个好孩子,今后跟玉海,也有个读书的火伴。”
“父亲殷殷嘱托,要好都雅待他这一家子。他那兄嫂虽不成器,这孩子却不错。送去宗学里,也算是不孤负父亲。”说到这,柳二老爷端方了衣冠,“三年不改父之道,是为孝也。”
并且,这件事对她也并不算甚么,她也想起过世柳老太爷对柳余风一家的好来,不肯意违背柳老太爷的意义。
柳老太太的神采就有些暗淡下来,屋内其别人脸上也都暴露悲切的神采。
柳若姒跟着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给柳老太太存候,世人都起家厮见过了,才又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