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那里?
能够安身的范围很小,比如一间板屋。视野却没有鸿沟,放眼环顾是无边的暗中。独一与外界不异的是湛蓝色的水月,它还是是水汪汪的,只是那么渺远。
在疑似遭到谩骂的丛林当中,化成焦炭的乔木孤零零地耸峙在沙地,如同倾斜的玄色墓碑。浊风扫过,尘灰漫漫。
班索茫然地环顾,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路。
一个认识的甜睡,换来另一个认识的复苏。“班索”躺了半晌,展开了淌血的双眼。“多么令人沉醉的天然神力啊!”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树苗前,俯身抚摩着它。
戈壁的尽处起伏着风尘,一声骇人的嚎叫在六合间反响。班索极目远眺,竟然有一个暗影在地平线横移,定睛谛视,本来是一个由沙子微风凝集成的巨人。沙尘是它的皮肉,风声是它的呼号。它跨过一座又一座新月沙丘,牵动了满天的沙云。
“呜——呜呜——”婉转宏亮的号声奏响。兵士们敛起了笑容,以最快的速率清算起设备,朝指定的地点调集。他们等来的不是意味胜利的婉转号声,反倒是号令追击的短促号声。
一声饱含打击力的吼怒过后,符文像折翼的胡蝶般飘飘坠落,刑架上的光也顿时暗淡。趁这机遇,“班索”把树根折断,抛弃刑架,一把将树身塞进嘴里。
这是一片阴沉、诡异的疆场,各处是被踏成粉的树炭和腐败的尸首。
“快把我的神官们带过来,快!萨夫卜雷要废除封印了!”
另一名流兵的腰间绑了超越十条林兽的尾巴,这是用来核定军功的凭据。他点了点头,同意对方的说法:“是的,啊,感激圣灵,感激圣子!我们打败了这群邪教徒。”
风起了,细碎的沙子澎湃地扑至,班索抬起臂弯护住脸庞。待可骇的沙尘暴停歇,他的膝盖以下部位已经被灰色的沙埋葬了。
查抄过那些教廷兵士的尸身后,班索发明了林兽的咬痕和虫妖精的毒素,另有一些近似树妖精的藤条触手。综合这些迹象猜测,在不超越三个季月之前,这个半神国被圣灵教廷入侵了,而保卫者是丛林种族。
归去的门路确切消逝了。在刚进入这片被烧焦的丛林沙地时,他便感觉不对劲,当即回身。但是走了小半个夜晚,他都找觅不到河道和桥,也不见摩古城。
随后,他收回一声长吼,筋肉开端鼓胀,爪子逐步伸长,一团由黑雾凝成的翅膀在他的后背微微扇动。
其他兵士也对剿杀丛林的灵的那场战役表示高度的承认,还因过于镇静,解下盛着浆果酒的皮袋,相互庆贺胜利。
第三颗永久的星还在绽放微小的光芒,可见丛林的灵还没有陨落。不过,它的神域大抵被摧毁了,即便是他这类浅显的凡人都能够出去,或许它早已堕入了长眠。
他将短刀扎进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无情地奉告他,他并不在梦境里。
星空低垂在暗淡的风沙涌流之上,淡雅的星光将荒漠拖得广漠辽远。月色朦昏黄胧地铺落,如同大江之水自云外陡峭淌来。
同一时候,摩古城外,多量兽妖精齐声吼怒。它们抛下缠战的兵士,绕过摩古城,朝整天满盈雾气的林地奔去。
在突入那片浓雾前,大神官昂头察看永久星斗的星阵,发觉第三颗星的光芒更加刺眼。
一名铠甲破坏的兵士把重剑往泥土一插,大大咧咧地坐在歇脚的火伴中间,对劲地说:“我兵戈前就说过,这些丛林种族落空它们的神灵后,力量也会阑珊,嘿嘿,我没有猜错吧?”
嗯?班索的手掌往半空迟缓地抹去,“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掌心的血“嗞嗞”地灼烧着氛围,剥落出星星点点的小洞。在排泄的血燃尽时,面前呈现了一个狭小的“窗”。在“窗”的劈面,他见到数不尽的荧绿色光团环绕着一株一臂高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