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像平常泡了兩杯茶送過來,來人仓猝站起,連聲道謝,發問:“大嬸,聽說李公子長得天庭飽滿,地角方圓,兒時便有異人樣,長大了定是國家棟梁,一方的藩主!”
總而言之,要她一個人到鄉下去,糊口上諸多不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簡直是強人所難!以是話到喉嚨口又咽下去。
丫頭看他笑嘻嘻的樣,嘴上還有狗毛,挺风趣的,也笑了:“喝狗奶,一嘴毛!也不曉得臟!”
母女倆一聽鬼子到家里來虜孩子,未能得逞,内心一塊石頭總算落地。又聽姨娘說天明不見了,丫頭驚嚇到手足無措,倒是老太太胸有成竹:“別心急,阿黃呢?是它藏起來了!”
“哪敢!我一隻電話過去,立時三刻有差人過來,趁早滾蛋伐!”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
祖孫二人就像逃難似的,也不消人送,門口坐有軌電車到十六鋪,擺渡過黃浦江,搭“黃魚車”到塘橋,再乘小火車回川沙吳路鎮。小家伙挺高興,一起汽車、輪船、火車的,東張西望,已經咿呀學語了,一個勁地傻笑,惹人谛视。
“哎哎哎,大嬸,您怎麼這樣說話呢?和氣生財嘛!我們晓得您是他先生的姨娘,為人刻薄心眼好,既能幹又驯良,難得的內當家,早有所聞哪!”
一個個嚇得退回原位。
真是匪夷所思,它怎麼把孩子藏起來呢?從來沒聽說狗藏人!
二人兇巴巴地對吳李芳說:“你的命不值錢,不想殺你,若果你不罢休,別怪我們別客氣,把孩子刺死!”
“放儂額屁!哪兩額赤佬算什麼里額東西?我來騙哪!”
後來還是老李告訴她,這批逃脱的鬼子有七八個,聯合隱藏在浦東的殘余,繼續作惡,地點在浦江對岸沿小火車鐵路線一帶,極其瘋狂,手腕殘忍,行動詭秘,經常在車站、車上搗亂。
老太太一胡調,姨娘也跟著樂起來。
她把孩子抱得緊緊的,大聲叫唤:“儂要搶小囡,先乃吾殺特!”然後大呼拯救。驚動了整個車廂,一看查票的要搶小孩,一片嘩然,即便這個婦女逃票也不能搶人呀!
“啥麼事?啥額藩主?儂講清爽!”
隔壁去抱個孩子過來能有多大時候?誰知坐等不來,右等不來,走過去一看,只見她神采緊張,驚慌失措,捶胸頓足:“壞了,壞了!寶寶不見了,到啥处所去了呢?”
正在這時,查票的來了。兩個身穿礼服、手拿夾票機的男人走到跟前:“喂,把票拿出來!”她抬頭一望,“啊”!恰是前幾天搶劫孩子的日本鬼子!
這天她又外出調查案件,順便把道格特帶去打防疫針,留下母狗阿華和生下來才個把月的兩個小狗崽。
“能不能請你把小公子抱過來,讓我們瞧瞧啊?還帶來見面禮呢!”
眾人一聽是日本鬼子欲殺人,那還了得?攆上去群起而攻之,二賊飛快的逃脱,兔子是他孫子。
兒歌不像兒歌,廣告不像廣告,隧道的浦東鄉下俚語。她不覺什麼,旁邊一個戴草帽的老頭“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看人家這個老頭就明事理,哪像你死腦筋!”
如果有老太太這樣的里手熟行,情況就不一樣了!言下之意,想請鮑母到浦東鄉下去发挥才气,偵破疑案,揪出幕後的兇犯,发掘出埋没的小鬼子,將其繩之以法,還老百姓一個安頓、承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