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腊月初三。
山伢子接过碗,转头看娘,娘俄然脚不沾地的飘向后爹,跟后爹的身子重合在了一起。
娘没再说甚么,拿起布袋子,挂到了山伢子的脖子上。那年,山伢子只要八岁。
山伢子昂首,看到娘站在劈面,挺着大肚子,用发浑的眸子儿盯着他。
这东西是山伢子在山上捡的,夏天的时候在山里看到一些来登山的男男女女,那都是城里人,穿得光鲜,长得姣美,洁净得像画儿里的人儿似的。
爹死得早,娘再醮了,给后爹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固然后爹没有不待见山伢子,但山伢子本身得勤奋,别让人家说出甚么来,人家有本身的儿子,而他倒是个拖油瓶儿。
还要进山一趟,这两天放晴了,昨天下半晌儿在兔子窝边儿上支了筐,看看有没有扣着兔子。
山伢子转头看后爹,然后伸手指着娘说道:“爹,娘返来了。”
山伢子乐坏了,用小细绳儿把筐盖子绑好,抱着筐连跑带颠儿地往家返。
山伢子从屋里出来,把门关紧,然后到仓房儿拿几个塑料袋儿塞到鞋里,这东西好,不但能挡住雪往鞋里灌,还能保暖。
山伢子愣住,抱着筐朝房门走,赶巧李家婶子开门儿出来,看到山伢子愣了一下,问他:“一大朝晨的,你跑哪儿去了?”
抱着筐低着头从人堆儿里挤出来,俄然听到屋里响起震天响的哭嚎声。
北方的夏季冷到骨子里,特别是近山的处所,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雪地一眼望不到边沿,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
可娘却说,不晓得从哪儿捡来的破石头,整天像个宝一样戴着,还说甚么找财路,放着地不种,整天想着天上掉馍馍,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可爹在临死的时候儿却抓着山伢子的手说:“伢子,爹不是个二溜子,爹也没有跟野女人厮混,爹是出去找发财的路,想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
李家婶子叹了口气,说道:“把筐放下,进屋去看你娘吧。”
山伢子起得很早,天赋蒙蒙亮,起这么早做甚么呐?当然是干活儿喽。
后爹又叹了口气,站起家往屋里走,说道:“我给你拿去。”
爹说,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给伢子留个念想儿吧。
太阳出来了,照得雪地上亮晶晶的,山伢子走得内心欢实,放开喉咙吼起来:“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
娘说,爹是个二溜子,打从年青的时候儿就不务正业,整天往外跑,常常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最长的一次走了三个月,不晓得跟哪个野女人厮混去了。
第1章:腊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