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案已经讯断,“凶手”也已经伏法判处了斩立决,照理来讲,应当是没有人再晓得的,恰好阿洛却晓得,便不得不让她起疑了。
大雪直至下了整天,后半夜才稍稍停歇了些。夜里的风更凉,守夜的丫头每隔一段时候进屋往地炉里加着银碳,饶是如此,夕若烟也是翻来覆去快半夜天了才睡下。
玄翊搂过阿兴,语气沉沉,但不容置喙:“实在她不叫阿兴,也不是我在半路上,从山贼部下救出的孤女。她叫卫茹焉,是万剑山庄庄主的女儿,是我玄翊未过门的老婆,也是我决定此生非她不娶的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来者不善啊!
玄翊握了握阿兴的手,两人目光交汇,相互之间的情意遥遥相通。他抬手取下阿兴的面纱,面纱下的容颜丑恶不堪,可他却毫不在乎,大掌抚上她脸上的肌肤,一寸一寸格外和顺。
“溪月?你如何也在这儿?”夕若烟诧问。
丫头见她俄然坐床而起,忙退开几步,低低低头,连带着声音也带了多少颤意:“大、大蜜斯,有人找您。”
玄翊恍然大悟,这才不舍地松开了她。
她不开口,旁人也不问,氛围一时候静下来变得有些抵赖莫测。
祁洛寒点头,挥手摒退了摆布侍女,面色非常凝重的道了句:“出事了。”
……
望着阿兴,他微微一笑:“她遭此大难九死平生,老天爷能让我找到她,让我救活她,已是我三生有幸。为了她,我能够放弃统统,乃至不吝统统,哪怕手染鲜血,今后坠入万丈深渊此生不复,我亦在所不吝。”
“这第二,杀人一案是由皇上亲身裁定,你若将玄翊扭送至大理寺,不是让世人皆知皇上判错结案,使得圣上颜面无存吗?另有长姐……”祁洛寒俄然顿了步子,语气已不复方才变得格外当真起来,他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能够忍心将你本身的师兄推上死路吗?”
“一大早的你发甚么疯?人不见了你就去找啊,你来我这儿撒泼做甚么?”
玄翊讨了个败兴,态度较着有所和缓,却还是焦心:“你明天都和她说了甚么,为甚么她今早一声不吭就走了?”
“你不留只言片语就分开,你晓得我有多担忧你吗?我多惊骇,惊骇你会像前次那样悄无声气的分开我,我怕落空你,我怕今后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不晓得?”玄翊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瞳孔猩红间亦模糊泛着泪花,内心的失而复得让他更加有种欣然若失之感,部下的力道不觉更加紧了几分,唯恐她会就此消逝。
祁洛寒一语中的,恰是她苦思很久亦得不到解答的猜疑,也是纠结了她多天,迟迟下不定决计的启事。
她俄然想起了甚么,扭头看向祁洛寒:“这事我也才想通不久,你又是如何晓得的?”
夕若烟背过身去杜口不言,玄翊再而三的恳求也得不到一个答复,垂垂也恼了。
“实在长姐,先不说玄翊会否真的去投案自首,即便去了,也一定见得就是功德一桩。”祁洛寒蓦地开了口。
“实在我早就猜到了。那晚在护城河边,我追着凶手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径当中,他明显能够杀我的,最后却没有,只是用药将我迷晕了罢了。”祁洛寒深深呼了口气,双手搭着凭栏眺望远处:“会药理,武功高,又较着没有害我们的意义,细心想想,便不难猜出。”
“见,当然要见,顿时替我打扮。”夕若烟掀被下床,一众侍女当即有条不紊地繁忙起来。
玄翊杀人,本已是冒犯了北朝律法,若真交由大理寺讯断,那便必然是必死无疑。可到底,那也是她师兄啊!是从小与她为伴,共同习医的兄长,她又何尝真能下得了这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