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司徒熙睿寂静半晌,终是摇了点头,“外头动乱,叛军虽未攻进皇城,但靖安城已经不平安了。眼下楚大人存亡不明,秦将军率兵迎敌,就连祁侍卫也去了南诏,朝中可用之人,慎之,少之!”
二人相视一眼,神采均变。
朝臣散去,前朝闹剧退幕,惊涛已平。
这个动静传到了后宫,传进了夕若烟的耳朵里,顿时摔碎了手中的白玉牡丹瓶。宫人大惊,赶快上前来清算一地的碎片。
她方回身,遥遥便见火线一座假山前肃立着一人。那人长身而立,望着她微微一笑。
副将看不过眼,声声求着秦桦命令翻开城门。
她低头,双手抚上隆起的小腹,的确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她竟拿了这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作了那威胁朝臣的筹马。
叛军强攻,连破三城。
夕若烟复又略坐了会儿,渐觉冷了,这才唤来庆儿,由她搀着起了身。
众大臣拥戴。
夕若烟点头,“自有了身孕,便格外畏寒,无事。”她默了默,待得握动手炉的掌心有了温热,这才启口:“此次,还很多谢少卿,肯助我一臂之力。”
恍然想到当初语宁出产之时,夕若烟神采惨白,后背模糊出了层盗汗,手脚一软,险险颠仆在地。
庆儿扶着她,以身躯作着她的支撑,一样也是担忧里头的环境。
北冥风揽着她的肩膀又走了两步,想问,毕竟是摇了点头。
她放下茶杯,噙笑看向对座,“过程如何,并不首要,最首要的是,本宫解了皇上的困局,这才是要紧的。”
屏退宫人,北冥风亲身扶着夕若烟走在鹅卵石小径上,想起上午那一幕,至今另有几用心不足悸。
此事传回太极殿顿时引发了不小的动乱,北冥风强力压抑住朝堂动乱的民气,并派兵援助,力保秦桦无事。
庆儿正端了一碟子小点心出去,见状,忙放下,扶着夕若烟去了一旁歇息。她转头瞪了眼多嘴的宫人,宫人怯怯垂下头去,只冷静清算地上的碎片。
“还请贵妃娘娘三思,臣等定当同心合力共抗内奸,光复国土。”司徒熙睿大声言道,双手平直低低伏下身去。
北冥风早已是悬着一颗心,见状大步上前,伸出双臂将夕若烟抱下。他将小郡主交给玄公公,伸臂揽她入怀,有力的度量桎梏住小小的身子,他恍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受,更加不敢等闲放手。
秦桦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并未等闲信赖。谁料,此时叛军竟然来到,北冥祁抢先一人一马立在叛军前头,当着秦桦以及众将士的面斩杀百姓。口口声声,一刻不开门,便杀一人,直至城外百姓尽数屠尽。
庆儿扶着夕若烟快步出了殿门,却见司徒菀琰倒在地上已经昏倒不醒,有血从下体蜿蜒流出,刹时染红了衣裳。
庆儿低头,并不看他,只道:“贵妃娘娘有请司徒少卿至凉亭一叙。”
岂料半夜,竟有从靖州流亡此处的灾黎,灾黎聚在城门外共有上百人之多。城门紧闭,外头的灾黎进不来,却声宣称本身是从靖州流亡过来的北朝百姓,要求收留。
司徒熙睿“嘶”一声,昂首望着天涯一点蓝色,“既是贵妃娘娘相邀,臣不敢不去。庆儿女人,还请前边带路吧。”
光禄大夫哭得声泪俱下,早已顾不得甚么脸面,“是老臣错了,臣收回上奏的折子,还请贵妃娘娘保重腹中皇子,千万不成有闪失啊!”
司徒熙睿身形一僵,投来的目光倒是较之前当真了几分。似有所言,但毕竟无话。
庆儿点头,抢先一步走在前头,领着他往西边一处凉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