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是露天,尸臭早已散了很多。
顺着捕头王的视野看去,船埠避风处,有多量的军士鹄立,远远可见有人坐在那儿,一袭藏青蓝色的袍子,雨幕中瞧不清容脸。
林慕白只是瞟了一眼,便将伞递给身边的人,带上特质的手套,拿白布蒙上口鼻,这才蹲身去看腐臭的死尸。
“师父?”暗香惊叫,瞬时瞪大了眼睛。这是如何回事?
“尸身发明以后,不敢挪动,只搭了个简易棚子。”捕头王撑着伞上前,“一向保持原位,等你过来再说。”
林慕白点了头,“喉管处,颈骨有断裂陈迹,创口平整,可见动手的力道很准也够狠,利刃必须非常锋利。直取性命而没有伤及其他骨骼,普通人很少能做到这点。其次此人的指枢纽仿佛有些非常,与平凡人不太类似。尸身口齿紧闭,但没有舌骨。可惜尸身在水里泡了太久,我亦不是专职的仵作,目前怕是很难给你更多的线索。”
林慕白微微点头以示会心,接过暗香递上的姜片含在口中。
蒲月抬眸去看林慕白的背影,眸色微沉。
因为是水里冲上来的,尸身被鱼虾咬得不成模样。
“你别不识好歹。”所幸林慕白反应快速,仓猝退开几步,甩开他的手,眸色清冽至绝,“别逼我再脱手,殿下好自为之。”
江鹤伦惊诧,还不待回过神,身边的恭亲王亲随,皆飞奔追去。一下子,场景乱了套。脚步声,呼喊声在雨中混成一片。
羽睫蓦地扬起,林慕白僵在当场,莲伞在手,侧听细雨润无声。入目,是一众骇怪的眼神,她成了万众谛视标核心,因为现在紧拥她不放的这个男人,恰是恭亲王――容盈。
林慕白起家,褪去手套和遮脸布递给暗香,转而取回本身的莲伞,“你该晓得,水中尸最难验,何况还是死去多时的,我只能说极力而为。县太爷若想求得更多线索,怕是要请邻县仵作的帮手才好。”
“王捕头,快――快――殿下,殿下!庇护殿下――”江鹤伦拎起官服衣摆,撒腿就跑进了雨里。
林慕白掉头就走,再也没有转头。
“师父?”暗香有些惊惧,“师父,他轻浮你,他――”
清河县的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皆不明白这恭亲王,抽的哪门子疯?
容盈眼底的欣喜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分歧于凡人的板滞,仿佛除了念叨“馥儿……”二字时,透露的少量黯然,再无其他神采。
只听一声闷哼,容盈俄然收了手,左臂快速垂落,肩胛处一枚银针轻晃。他的脸部神采格外痛苦,可眼底清楚掠过一抹欣喜若狂。
柳色青衫,一柄莲伞遮去了半数容脸,唯听得细雨绵绵中,柳藤球下的紫铜铃随她的轻晃而微响。
“好!”
蓦地,她立足雨中。惊觉身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伴跟着溅水之音,好似格外短促。幽然回身的那一瞬,紫铜铃狠恶震响,林慕白只觉一道黑影俄然扑了上来。
身子一暖,她已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林慕白愣在当场,风吹铜铃响,这是如何回事?
“腐臭得太短长,已没法辩白脸孔。”捕头王持续道。
第2章 馥儿,我想你
“馥儿!”容盈的身子止不住轻颤,嘴里还是絮干脆叨的这两个字。
一声声,悠远绵长,清脆微凉。
“馥儿!”容盈迟滞的呢喃着,几次念叨的,唯有这两个字。
林慕白娇眉微蹙,方才实在想给他个耳光,可迎上容盈的双眸时,她的眼神骇然微敛,转而道,“我看他眸光板滞,怕有隐疾。”语罢,林慕白回身,“算了,别管他,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