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清闲?妖王大人,我老树离那清闲六合的无上境地,是还远了些!可若论真清闲,怕是比您这妖王都要强上很多吧!生来人间,我黑木老祖只图心中欢愉,只观眼下吃苦,你那清闲大境,老身我可不奇怪!何况妖王大人,那清闲大境,怕是连您都未曾得见分毫吧!小妖何德何能,不敢多想哪!”
“本来是青云妖王驾临,老身有礼了!只是不知我妖族何时与凡人作了朋友?莫非是因这化莲云行之术,乃是妖王从人间学来?就此与那些俗物落下了缘法?”
“缘法如何,却非你黑木能厚见断得了!修行之路,蹬一山方知他山重重,其高多少!待你何时得了清闲,再来议论缘法一说罢!”
犬妖口鼻方呼入那似有还无的花香,便蓦地觉到胸腹当中,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百会,顷刻间便已破去黑木老妖设下的樊篱。
青云子闻言回顾,眼中花海异象便即消逝,不防备却也被犬妖瞥见了那乌黑菏叶的一角,后者顿时只觉一股寂灭之意,自脑海生出,斯须满盈满身,气血都被监禁,就连呼吸心跳,都几近就要断绝。
“这两人乃是我请来的客人,黑木你失礼了!”
黑木老妖复又朝青云子拱手见礼,此番姿势竟是恭敬非常,然后回身而去,一步十丈,消逝于空旷街道之上。
青云子青衫长立,黑发如瀑披垂身后,额饰莲花金冠,淡然清逸,声似春水细流: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是空荡荡一片的街道之上,俄然有朵朵青白莲花肆意生发,不过斯须之间,便已开遍巷道,高山生出莲池如画。那莲花花体巨大,芳香清和,其上有云烟轻袅,隐有蛙声虫鸣。
犬妖窘境方解,便疲劳于地默运妖力,调息半晌后,现在终因而稍稍规复了些力量。目睹黑木老妖业已拜别,而面前青云妖王却兀自呆立,不知想些甚么,忍不住出言问道。
目睹那两点乌光就要落到匡烈二人身上,犬妖心中只剩急怒,但是黑木老妖无形气机,如同万顷湖水,覆压在他身上,任他万般手腕用尽,终是无可何如。
青莲一触犬妖额头,便化一点青色灵液,挟裹着彭湃朝气,澎湃挤入犬妖灵台,继而化雾散开,突入犬妖周身血脉,那一股寂灭之意,被这彭湃朝气一冲即散,竟是毫无反对之力。
青云子立在原处,星目如海,眸子中尽是无数莲花生灭,又有乌黑菏叶高耸掩蔽莲花,旋即黑叶残落而逝。
黑木老妖嗤哼一声,语有不奈,嘲笑道:
“黑木,我妖族多难势弱,总归是脱不去这人间块垒如涛难!你心中之想,脚下所行,只要无损于我族,我等都可不管不顾。只是面前二人,已同我族结下因果,初因方现,我与灵犀上人,都还想着要看看那成果会是如何!你本日且退去罢!”
高山生清风,清风入莲池。万千花瓣随风而起,于莲池上方聚于一团,旋即风散,花瓣片片下落,瓣瓣消于无形,连那下方灿然莲池,也再不见。
噬心黑虫形如蚰蜒,却少了很多长腿,头部两对螯牙巨大,泛着乌光,被黑木老妖曲指弹出,身躯在空中扭动,螯牙大张,收回嘶嘶轻鸣。
犬妖强行以妖力搬运身材,不亚以肉身搬山,方移丈余,已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他闷哼一声,将涌入口中的鲜血生生吞下,面若金纸,闭目微微喘气半晌,才弯下腰去,将匡烈两人轻放于莲池之上。
“你若出时,存亡天命,再不入我等眼中!那刀海剑山,便是你的尘凡人间!”
“咳咳!妖王大人!那黑木老妖实在可爱,竟是如此无礼。咳咳!不过妖王大人,您是不是先看看这两凡人?可别让他们死了!俺可不想白搭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