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惨痛画面,宁玖心脏不由一阵揪揪然,彻骨的寒意几近足以将她的血液凝固。莫名地,她感觉有些头昏,呼吸不畅。宁玖视野微抬,恰好瞧见窗缝中探入一根细管正往外溢着缕缕细烟。她心中一凛,立时屏息用薄被捂开口鼻。
宿世脚本由你们来写,此生运气就由我宁玖来掌。
呵,宁玖唇角轻勾,漾开一抹嘲笑,在凄厉黑夜里仿佛一个索命的恶鬼。
无法之下,宁玖便被送去了白云观。明面上是去修行,实际大师都心知肚明,这是去避风头。
宣德二十一年八月,宁玖被召回永安城,东阳侯府为她筹办了一场昌大的及笄礼。
好好的祈福,为长辈尽孝,本是再好不过的事。
忽觉脸上一片冰冷湿意,宁玖有些怔愣,胡乱地伸手将眼角泪珠掸掉后,却发明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眶,好似那无根之水,如何也止不住。
东南角的一间配房内,一人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她双目陡睁,描述狼狈,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角溢出,微张的红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克日城中防备森严,我看这药效怕也差未几了,你莫要担搁,快些将她掳走。”玳瑁催促。
宁玖清楚她记得,宣德十九年她被掳走的前一日下午,不谨慎摔了一跤,擦伤了手臂,磕破了膝盖。
玳瑁的声音止息,刀疤客脚步声渐近。
这处所不是别处!恰是宁玖半夜梦回,见过无数次的宝华寺。
毫无疑问,宁玖这是被算计了,可她失了身,也是究竟。
关于宁玖的这些流言一两月或许没法消弭,可过个一两年,也便淡了。等风头一过,她再返来,天然比留在恰是风头浪尖的永安城听那些戳心戳肺的流言好很多。
前者乃是她继母安平郡主身边得力的大丫环玳瑁,后者……那低抑沙哑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性,虽只听过一次,宁玖却紧紧地记了心底。
端王将她们胜利救下以后,还顺着那人拐子查到了近些日子让当今圣上大怒的太子落马之事的真凶。过后不但圣上对他嘉奖颇多,就连东阳侯府以及宁玖外祖家的辅国大将军府对他也非常感激。
自打宝华寺失落之事传出以后,宁玖的身价便一落千丈。头先那些企图攀亲的儿郎,好似一夜间销声匿迹了般。
夜雨忽至,淅淅沥沥。
略微抬高的声音却并未过量润色,宁玖清楚的将他们的对话收于耳中,双目梭然睁大,齿关不住轻抖。
虽说此事明面上有圣上赐婚,可公开里宁玖却已臭名昭著,全部永安城的贵族都晓得她宁六娘是个浪荡的,乃至远在养了十来个面首的宣阳公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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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嘎的男声道,“是是是,小的这便行事。”
身子本就不好的祖父气得卧榻不起,父亲和外祖对她绝望至极……
内里的风声雨声切实在实,膝盖和手肘模糊传来的痛意一阵一阵……全然不似做假。她方才伸手一摸,膝盖那处公然已经包扎得严严实实……
就此,宁玖在白云观呆了近两年。
薛昱,宁瑾,上一世欠下的债,便由你们这一世来还罢!
“呵呵,鄙人免得。小娘子且快些归去,免得漏了踪迹泄了底,细心触怒了朱紫。”
老天有眼,她竟然返来了!回到了宣德十九年春日被阿谁刀疤客掳走的夜晚,回到了这个运气的转折点。
雨声未缓,风声越来越紧,纸糊的门窗被拍得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