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山一边哭一边爬起来,看着他爹两眼发直、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有些仓促,他爹如果有个好歹……那可如何办?
“我扶您到床上躺一会儿。”李文山伸手去扶李县令,李县令胡乱推着他的手,抖着腿站起来,“没事,没事,阿爹,没事,你去吧,阿爹歇一歇,歇一歇就好。”
李县令抖几步挪到床边,一头倒在床上,侧着身子,渐渐蜷起来,蜷成了一团。
“没事!”李县令猛抽了口气,“我没事,没事……没事……”李县令一句话没说完,嘴角抽动了几下,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去,两只手捂着脸,缩在地上抖成一团。
“阿爹,我是说,阿谁……”李文山顿住,看着他爹,“阿爹,冬姐儿,另有阿夏,阿爹,你别让……你是阿爹……阿爹……”
“那你?”杨婆子的声音里透着惊惧。
这一夜,李县令蜷在床上,也不晓得是昏是睡还是没睡。
这一句话不晓得震惊了那里,李文山眼泪涌出来,话说不出来了,只揪起袖子,一把接一把的抹眼泪。
李文山坐在脚塌上,叩首打盹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第一缕曙光洒在县衙后宅,李县令撑着身子坐起来。
“没事,没事,没事……”李县令瘫在地上,两只手胡乱挥着,嘴里喃喃了七八个没事,才说出别的话,“别怕,山哥儿,别怕,阿爹,阿爹,没事。”
李文山听不下去了,看着神采死灰的阿爹,伸手扶住他,拖着他往外走,李县令被李文山拖着走出去几十步,还是呆怔的木偶普通。
“是阿爹……”李县令跌坐在扶手椅上,抖动手却不晓得为甚么抖。
“阿爹,您没事吧?阿爹?”李文山推着李县令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在李县令直勾勾的两只眼睛前晃了晃,又晃了晃,进步了声音,“阿爹!”
钟嬷嬷不晓得想到了甚么,猛啐了一口,“生了儿子,她觉得她有靠了,她用不着我了,想借那些蠢货的手,要把我赶尽扑灭!我呸!老娘手里调教出来的,还不晓得她是个甚么阿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