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还是一件素白大袍,只用白玉钗子束起如瀑黑发。
而另二人皆着了盛装,那游雅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玉冠,风采翩翩;元姬着花缎织彩裙、金钗累饰,恍若仙妃。
华车四角有柱,柱顶车盖,四周大敞。
男人一身寂然之气,着一件襟摆处镶着金黄织绣的深青袍,腰间系一广大的黑玉帷,头上戴着高冠,恰是游雅的君父暮月国侯爷暮里百。
因而,便有了暮月国出头抢尸首、暮月侯大宴七侯的诸多安排。
列兵中包抄一高架华车,由八匹通体赤黑较平常马儿高出一倍不足的追云驹牵引着。
“破”,剑气消去,令姜站了起来,拿起一只虫子托于手掌,密意说道:“表哥,你既不领我这片情意,我也不能等闲放过了你。”说完,手掌收拢,那肥硕虫子爆出红色汁水溅爆而开。
车盖上缀着八颗天青色的明珠,光影烁烁灿烂生华。
幸得游雅小时跟一老道学了些术法,施了点手腕,偷听到令姜与大国师的对话,方知他们要毁掉的不但是七国,连暮月也算计在内。
堪堪出去,便见院内静待三人,恰是伯弈、元姬与游雅。
伯弈凝眉未答,内里忽有幽冷声传来:“明日,统统如常。”
站在墙头,从极高处向下望去,这暮月府都城竟是建在一棵蜿蜒回旋的巨木之上,以木为基,青石垒砌,数千石梯至极低处笔挺向上延展开来。
几人间氛围古怪,无忧偶尔转头,见游雅正如有所思地凝睇着她,不但心中发毛,仍不住低声问了。
正在这时,传来礼乐齐奏之声,元姬站在伯弈身边害羞带俏道:“公子,鼓乐齐鸣,恐是国侯将至。”
无忧不给伯奕与元姬搭话的机遇,毫不客气地挤到二人中间,抱住伯弈的手臂道:“师父,别磨蹭,我们快去观礼吧?”
无忧皱鼻不睬他,径直往伯弈那儿去。
游雅浅浅一笑,站直了身子,眼睛放向远处,冷然回道:“是,确然无关。”
这死躯的魔腐气能敏捷在人群中传播,比瘟疫更加可骇。
三人瞟见无忧来了,齐齐抬眼看她。无忧此时穿了一袭桃粉留仙裙,薄如蚕翼的仙纱层层叠叠挥洒而下,将身子勾画得小巧曼妙,无忧款款走来,摇摆轻转间模糊可见倾世华彩。
无忧听完,愤然不已,暗道这游雅也算该死,瞧他俶傥风韵,想不到竟也是贪婪之徒,还差点害了她和师父。
包子猎奇探出头来,尖尖小耳虽被茸毛覆盖着,但仍露了些形。包子担忧被人发明,从速收好耳朵,变作凡人模样,但身子却不肯变大,钻在无忧袖笼中躲着风不时伸头探看。
无忧这般想来,对他更是反正看着不对眼,说话也没了好气。
无忧缠着游雅诘问,游雅倒不坦白,将事情细说一遍。
三人从地室内走出。一应顺利,不一会儿便到了师徒二人下榻的院落。
伯弈师徒跟着元姬、游雅沿着蜿蜒石阶缓徐行上城墙。城墙甬道上已站了很多观礼之人,四人寻僻静处混入人群站定。
天晟三百三十一年六月初九,余事勿取、诸事不宜。
稍时,在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中,一中年男人在浩繁兵士的簇拥下行至城头甬道正中处站定。
无忧说着拉了伯奕就走,哪管别人。游雅、元姬相视一眼,紧跟而去。
暮月侯召见令姜,令姜当场出了一计:说是巫蛊术能操控死躯,若能获得黑蚩侯的躯体,暮月国便能操纵他来勒迫七国,从中渔利。
而游雅,想到他,令姜心中一阵窒痛,咬破嘴唇,血化在齿上,喉头一阵腥甜,一群深紫虫子从喉中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