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一起心神恍忽,此时才看清车厢中另稀有只巨大木箱,不免更添疑虑。正要再问,却见远方驶来一艘游船,舱前站着一名高挑男人,看到春晓,他附身向舱内说了几句甚么,船只随即加快速率,不久便在船埠泊岸。
车夫低声答道:“陈大哥只是几次叮咛于我,让我务必将女人带到这船埠之上等候,说是稍后天然会有船只前来策应……至于陈家二少爷是否知情,我却一概不知……”
春晓不由有些惊奇:“如何,你不是陈府的人?”
春晓担忧地抓紧爱人衣袖,心头狼籍,却不知如何表达,陈松朗为她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安抚笑道:“别怕,我自会让陈虎在暖阁门口守着,你尽管放心歇息,待我陪娘亲吃过晚餐,马上便会过来寻你……”
春晓被陈虎挟着出了暖阁,穿过角门,上了一辆事前备好的马车,她心中又惊又怒,陈虎刚一罢休,便厉声问道:“亏松朗还将你视为亲信之人,你如何竟背着他做出如许的事来?!”
听到此处,春晓肉痛欲死,紧紧抓住桌角,清泪簌簌而下。吴宝嫣俯身近前,将春晓手指一根根掰开,浅笑说道:“现下正值春日,姐姐的手却为何如此冰寒?啊,是了,我只见姐姐年青貌美,却忘了姐姐现在已过了双十之年,平素又过得甚是贫寒,身子不免有失保养,天然没法与宝嫣比拟……”
说着,舱门回声而开,一名姿容清丽的丫环将春晓迎了出来。
春晓在榻上躺下,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尝试闭目憩息。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房中氛围微变,睁眼看时,倒是一身黑衣的陈虎站在床前。
下船以后,男人取出一只银锭交到张田手上,淡淡说道:“你做得不错,转头陈虎兄弟问起,你便说我们已经接上袁女人,直奔江南去了,你可听清楚了么?”
在这甜美欢乐的氛围当中,不知为何,春晓却被越来越浓厚的慌乱攫住,仿佛她和陈松朗正在透支此生残剩的幸运……
女子将茶盏放下,暴露诱人笑靥:“姐姐猜得不错,我便是工部吴尚书之女――吴宝嫣。”
春晓待要出声,陈虎已经伸手将她口鼻紧紧捂住,低声叹道:“春晓女人,陈虎获咎了……”
见春晓犹自挣扎,陈虎感喟一声,将车帘悄悄撩起,低声说道:“袁女人,你本身看吧……”
见春晓面色惨变,吴宝嫣眼波流转,接着说道:“而这熏笼,便是经过陈夫人之手,送予宝嫣的定聘之礼,姐姐,看到这件物事,你是不是忆起了那支珠钗?唉,说来当真可惜,那钗既簪在了那知名尸首头上,现下想必已经烧得不成模样了吧,不知朗哥哥还可否定得出来呢?”
车夫利落点头:“不错,女人真是冰雪聪明……”
回到暖阁以后,过未几时,徵韵和音羽便端着饭菜出去,很快便摆了满满一桌,不但冷热荤素汤羹点心一应俱全,乃至另有一道“仿造”的双皮奶。
两人一向在院中待到天气暗沉,陈松朗才悄悄扶起春晓,柔声说道:“累了整日,你早些到暖阁歇着吧,我知你对母亲仍有芥蒂,就不必畴昔那边用饭了。春晓,你想吃些甚么,我叮咛秋姨做好,一会儿让徵韵给你送去便是……”
春晓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与那陈虎徵佳话实有何干联?”
舱内随即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语声:“不必拘礼,让她出去便是。”
说着,她将那熏笼向前略推了推,还是含笑望着春晓,面上尽是等候之色。
说到此处,他不再多言,独自钻出车厢,向坐在车前等待的车夫私语几句,那人一勒缰绳,驾着马车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