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开舱门，一股酒气就劈面而来，春晓吃惊昂首，只见那船家满面通红，眼神发直，见她吃惊，“嘿嘿”笑道：“袁女人，你莫要惊骇，我……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春晓四下望望，这才晓得船已经停靠在了一座小小的渡口，她心中有事，只觉腹内胀满，但又想起弟弟，便浅笑说道：“多谢这位小哥惦记，如此，我便随你去盛一碗来吧。”
春晓眼中有了些湿意，她将春华抱得更紧，略想了想，低低唱道：“大树妈妈，个儿高，托着摇篮唱歌谣……”
船家听了难堪答道：“女人，我们本日本就解缆得迟了，若再担搁，只怕晚间到不了那万阳县。我们倒不打紧，反正要看着船只，又是在船上睡惯了的，但你们姐弟到时可去那边借宿呢？不瞒您说，我还从未碰到过孤身租船出行的女子，您如果男人，在舱里拼集一宿也就罢了……”
春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忍不住向那人拜别的方向一望再望，春晓见状将他揽得更紧，春华羞赧一笑，将那银锭举到姐姐面前：“姐姐，这个给你，你若不想要，我们也临时留着，今后找机遇还给他便是。”
春晓有些难堪：“唱歌？嗯……你想听甚么歌啊？”
将船家送来的素面摆在舱中桌上，春晓思忖半晌，并未点亮烛火，她倚桌而坐，忧愁满腹、思路狼籍。
见他更加失态，春晓忙后退半步，用力想将舱门关上，谁知那船家一把撑住门板，任凭春晓用上周身的力量，却没法将门合拢半分。
风雨初歇，春晓领着弟弟登上渡船，在船家不时投来的猎奇目光之下，向着茫茫未知的远方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听舱门被人叩了两下，春晓蓦地惊醒过来。船舱里已是一片乌黑，想来天已经黑透了，春晓摸索着理好衣衫，起家将舱门翻开。内里站着的是那位老船家的门徒，他手中擎着烛火，殷勤问道：“袁女人，我们晚餐煮了素面，你和袁小兄弟可要吃些么？”
春华微微展开眼睛，衰弱地吐出一句：“姐姐，我想听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