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用手指蘸取少量药膏,沿着伤口边沿谨慎涂抹,所到之处,只觉本来微肿热烫的肌肤一片清冷熨帖,不由大喜过望。
“妙手娘子”听了冷哼一声:“女人这边又是水又是火的,当真好不热烈,就算是变着体例支派我,也请想些平常的路数吧。”
“妙手娘子”行至梯口,远了望着地下的血水,再看看面色惨白的春晓,讶异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来,伤成如许,如何说也得闹上一场温病,便是如此折腾,也不免要捱上几日的。你若不肯刻苦,我到时抓上几付汤药给你吃了便是……”
春晓精力不济,不欲与她胶葛,便依言在纸上写下一百两之数,“妙手娘子”接着催促道:“另有,将那男人的名姓住址一并写上……”
此时忽听楼梯轻响,春晓却已没有睁眼细看的力量,只是倚在墙上不住喘气。
“妙手娘子”悻悻退到一边,春晓又支撑着缝了几针,待打好最后一个结,用布巾掩住伤口,终究忍不住痛呼出声,旋即护住肚腹,喃喃说道:“宝宝,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春晓勉强压住喉间翻涌的油腥气,向她诚心说道:“姐姐放心,待春晓伤势好些,天然便会分开,只是现下我只得这两块散碎银子,姐姐若不嫌弃,便先拿去应急罢,今后春晓定会……”
“妙手娘子”望着满头盗汗、面上却暴露和顺笑意的春晓,几次张口,却都欲言又止,只是哈腰清算了剪刀针线,行至梯口,又转回身来,指着床边的一串铜铃说道:“你是叫'春晓'吧,春晓妹子,你方才受了那么多苦,待会儿如果肚饿,只需摇摇这铜铃,我天然会来看你。”
春晓此时已知这“妙手娘子”固然年长,心性却率坦直真,正如孩童普通,便顾自移到床边,将那块干净布巾用力扯成两半,然后端起已然凉透的开水,伸出伤腿,谨慎翼翼地冲刷起来。
“妙手娘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忍不住出言调侃:“你这般尽力,那男人可曾晓得?倒扳连我在这里好吃好喝地服侍,白白赔上很多银钱。我现在改主张了,不如我去帮你给他送个信儿,多少要些吃食钱来可好?”
说罢,她回身又向楼下走去,走出几步,却又堪堪愣住,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事抛给春晓:“这药膏你且拿去,它是我亲手所制,清冷津润、去腐生肌,内里都是些上好的药材,于胎儿也无碍的。”
她这一去,又是整整半日不见踪迹,到了晚间,春晓苦等不见饭食,只得忍痛下了床铺,拖着伤腿来到楼梯之前。正望着高陡窄仄的楼梯忧愁,“妙手娘子”却又端着一只沙锅现身,见春晓下地,也不去理睬,顾自走上楼梯、绕过春晓,阴沉着脸将锅子放在床边。
想着清创不算及时,春晓决定临时留着伤口,待察看以后再行缝合。疼痛稍缓,她又挣扎起家,将剩下的布巾悄悄盖在伤口上。
春晓将笔撂下,无法回道:“姐姐,并非春晓成心坦白,但我只知他住在都城,至于街巷方位,倒是一概不知……”
剩女无敌之故乡丧事,第九十五章 妙手娘子
“妙手娘子”点头撇嘴,回身从桌上拿来纸笔,慎重放在春晓面前:“今后?女人还是莫说这些大话吧。这女人出产,与闯鬼门关无异,今后你生这小孽障时,如果一下子便放手去了,那男人可会认账么?废话少说,先写份字据让我收着是端庄。”
春晓惊奇昂首,只见轻纱以后,“妙手娘子”眼波流转,较着多了几分和顺驯良意,春晓心中了然,便也浅笑答道:“春晓记下了,多谢姐姐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