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李氏见大女儿来了,停止了训话,瞧她这时候来,定是为这小丫头讨情来着,便板着面孔,故作愠色:“今个儿出门不是才请过安。”
一听这话,沈重平就想笑,这倒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怕母亲下不去这手儿。谁不晓得阿肥但是父亲手中的眼中宝掌中肉来着。这要立端方真立出个好歹来,沈三爷怕也是有脾气的。并且,别的不说,他就对劲阿肥呢,直当关门弟子来养着。
亏蚀的买卖,沈重平是向来不做的。有恩于人总比与人树敌来得好。
“大丫头,我才说了一句,你倒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箩筐。”沈李氏轻斥了一句。
沈重平也不绕弯子了,瞧了瞧沈重欢被母亲训得一愣一愣儿,跟个实心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站在一边儿,好不成怜,便道:“阿肥这是犯了何事儿?让母亲这般活力,连我都要赶。母亲,如果阿肥今个儿真是混闹了,别说是母亲,连我都要好好训叨训叨她。”
这么一说着,也不待沈李氏说话,便自顾自地对沈重欢小大人似的说道:“阿肥啊,你但是遣着你那大丫环去我那儿讨情,急哄哄把我叫过来,我道是甚么事呢,本来是本身犯了浑,惹着母样活力了。你本身说,今个儿犯了甚么事儿?让母亲这般起火?如果不说实话,可别怪姐姐明天不给你脸面。”
浣纱欲言又止的,见自家女人拿了主张,不容置喙,便也止了声儿。心道悄悄下了决定,今后女人如果出入回春阁定得前前后后找人跟着,免得出甚么事儿。所谓人不成貌相,瞧瞧那伽蓝寺善财孺子普通的小公子,那模样也是顶好的吧,最后不还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天化日之下拦着自家女人姓甚名谁地问。
考虑到了这处,沈重欢内心也有了个底儿。因而对浣纱嘱道:“等会子下了车,你就去惠风居,把姐姐叫来正房,对了,记得把这事儿跟姐姐透个气儿。”
待沈重平领着两个贴身大丫环来到摛芳居正房,就听到母亲沈李氏呵叱中又略显垂怜的训话:“你个小丫头,那里学来的端方,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外男给带进院子?这身子骨儿才利落,就上赶儿学着前朝谭三姐悬壶济世?都是老爷给惯的!看我明天不叫嬷嬷好好给你立立端方!”
不过,她姐姐沈重平倒是个素会做人的,别看只比她虚长两岁,但说话做事儿可都有一套儿,等闲让人挑不出刺儿,是个小惠全大抵的主儿,连沈家大房沈高氏都对她赞美有佳。
怒香晓得这是大女人变相给自家女人讨情呢,当即就很本分地回道:“回大蜜斯话,我家女人今个儿从伽蓝寺返来救了小我,非说是重症,没听太太的安排,把人给领回了回春阁。”
晓得沈李氏只是嘴上说,沈重平倒也更加有掌控了,固然不清楚阿肥说这朱紫到底是何方崇高,那天然必不是个简朴的人物。这凡事留一线,今后好相见,不说拿这拯救之恩挟制人,但有着这份掌故在里边,今后倒也不会亏损。
要论起情面变乱,持家理事儿,沈重欢还真不是一把妙手。即便是重活了一世,也不见得占了多大的便宜去。上一辈子,死之前都还在一堆故纸堆里找着治病解毒的体例,就是母亲父亲前后仙逝,这沈三房一大师子的碎务还是长兄房里的姨娘柳叶儿管着。幸亏那姨娘是本来沈重安身边的通房丫头,又是家生子,对沈三房那算是忠心不二。
她这边儿这么精打细算着,沈重欢那边儿也为接下来讲服沈李氏的事儿思虑着。
倒也不是说这救返来的小哥儿,必然会出甚么乱子,但防人之心不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