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将军如果杖杀了那几人,他们又要参他滥用私刑;如果不管不顾,又要参他毫无作为;依军法措置,逐出云麾营,闹出了匪患,程相那边的人又参江将军措置不当!”何承平叹道,“当真是难缠!”
乔环挑眉,有些惊奇的看着何承平,不过口中却道:“昨日是我们那位娇蛮的县主打死了一名官宦之女,传闻是你接的手,本日传闻有民要告官,是石忠堂揽下的案子。”虽说乔环已被罢早朝三个月,但长安城的风吹草动还是能吹进他的耳中。
乔环盯着那份状纸沉默了好久,才悠悠开口道:“乱起来确切好啊,赵孟夫的公子倒公然肖似其父!”
“庙远先生临时不提,这件事一起,现在京中局势想稳定也难,乱起来好啊!”乔环放动手里的状纸,忍不住抚掌而笑,“乱起来好啊!”
“对,三个月前几乎被青阳县主打死的阿谁。”
“教员,我何承平接办的案子无数,状纸也见过不知凡几,但从未见过这么一份慷慨激昂却又层次清楚,重点明朗的状纸,的确看了叫人感同身受!”何承平说着已带上了几分冲动之色,“可谓典范!”
乔环翻开状纸看了起来,越看双眼越亮。
乔环坐了下来,做了个手势,何承平跟着坐了下来。
何承平叹了口气:“门生也不想连夜登门,只是毕竟展转难眠,不得已才连夜过来了。”
“不知教员说的是……?”
乔环接过何承平递过来的状纸,却见状纸被他藏在袖中没有一点沾湿的陈迹,再看何承平还在滴水的衣角,足见何承平对这份状纸的正视。
“她写的?”乔环已经看完了状纸,不消何承平细说出了甚么事了,已经忍不住来回走动了起来,“妙,的确妙极!这份状纸速速遣人去送给齐修明一份,明日早朝,定要将它摆到圣上面前!”
乔环回想了半晌:“是不是同知阿谁侄女?”
乔环闻言不由暴露了几分啼笑皆非的神采:“看来卫家还真与阴阳十三科有缘!”
“教员说的但是二十年前陈王兵变,庙远先生的那篇檄文《诉陈王十恶》?”
“恰是。”
“我本来也觉得不过是偶合,只是归去的时候,将保举文书给她时,她与我说了一些话。”何承平道,“教员大抵还不清楚详细环境,她写的状纸我特地誊抄了一份,您看了就晓得了。”
“教员,您还记得中书令大人家里阿谁与崔九郎有婚约的小女人么?”
“嗯?”直到此时,乔环神采才有了窜改。
“你是说,她就是阿谁告官的孩子?”这下连乔环也惊奇了,玩味的摇了点头,“倒是有胆识。”
何承平也明白了卫瑶卿的意义,云麾将军江寒出事是因为江将军治军严明,一年前惩办了一名欺辱民女的小吏,并将犯事的一同逐出了云麾营,熟料那犯事的随后逃到了南面占山为王,竟闹出了匪患,而逐出云麾营的那几个恰是此中的头子。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参江寒措置不当,现在江寒被暂夺职务,闲赋在家。
“教员可传闻过这两日产生的事情?”何承平想了想,反问乔环。
“教员……”何承平还欲说话,乔环却摆了摆手,看着那份状纸半晌以后,俄然发笑,“提及来,倒是叫老夫想起了一件事!”
“那位六蜜斯就是卫同远的女儿。”
“崔远道阿谁老狐狸家的九郎?”乔环脑海中很快便闪现出了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不由发笑,“他倒是舍得!”
乔环神采倦怠的看着何承平:“出甚么事了,竟让你深夜冒雨前来。”
“这就是明天的事情,本日不过一天的工夫,熟料那位六蜜斯就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