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有朱紫要买染坊了。”滕元娘大声喊着，就打起了半旧的碎花帘栊，请陆落进屋。
女人的咳嗽，从正房的西屋里传出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非常惨烈。
“你四姐返来了？”闻氏问。
“女人，您快里头请，请！”滕元娘见陆落固然满头银发，倒是少女红润的模样，并且梳着女人家的发髻，不是少奶奶。
――*――*――
外院弹丸之地，四间小配房，堆满了货色，就连院子里也塞得满满铛铛，勉强一条小径通往内院。
十娘人小鬼大，拿着笔竟然像模像样，让陆落大为诧异。
陆落点点头。
滕元娘收起震惊，心机回到了家务事上，对陆落道：“您不是来要账的吧？”
她这个时候，才暴露孩子的模样。拽了几下，又觉不铛铛，怕触怒了陆落，又松开了手。
“这么巧，我刚还念叨她。”陆落道，“四姐来了，就盼着二姐姐。”
陆落见这边没事，就回房了。
闻氏一愣。
“我这两天风寒，别过了人。”闻氏道，然后派了秦妈妈去支会一声，“问问四姑奶奶何时返程，我他日请她。”
闻氏内心嘀咕着，那边陆落已经将滕氏染坊的事，一股脑儿奉告了闻氏。
半晌，一个老眼昏花的婆子开了门。这婆子看不清人。只说：“要账的明日再来，太太病倒了......”
可要如何说，才不叫陆落悲伤，又能禁止她买染坊呢？
她刚返来，陆慕就过来找她，黏着她不放。
内院都是堆满了东西。
四娘在婆家是七奶奶，头上一堆妯娌，压根儿没要紧事轮到她管。她也安逸。
“甚么染坊？”闻氏问。
陆落派了倚竹上前拍门。
她声音倒不小，一会儿就轰动了四邻和滕家。
陆落道：“你家染坊要脱手，我想看看。”
秦妈妈就去了。
滕元娘一听，也对，陆家二太太要钱，也会派管事的来，而不是派侄女。
滕家的大女人一头雾水，看了看陆落，随后就明白过来。
她说话极其沉稳，她不卑不亢的眸子里，闪动着成年人的睿智。
她年纪小小，世事倒也通透。
滕家这宅子，算是两进的，只是很局促陈腐。
表里院一门之隔，三间正房，带着摆布各两间小耳房，一家三代人挤在这里。
“二姐姐要返来了。”陆落对弟弟道。
自家这位老奴又犯胡涂了。
秦妈妈去了，返来奉告闻氏：“四姑奶奶要过了正月才回杭州。”
“那太好了，等她们请完了，我们再请四姑奶奶。”闻氏道。
没想到，陆落还要买染坊，这不是赔更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