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比来一向没睡好……”君凌汐看着简王妃咬了咬下唇,难掩担忧地说道。
她晓得这几年国库空虚,和静县主捐的四百万两也都用于南境战事,朝廷对北境援助与粮草调配一向不太顺利。
简王镇守北境多年,四年多前也是他大得胜燕,北燕人一向对他恨之入骨。
她红唇紧抿,没有辩驳。
“……”端木绯沉默了。
俄然,她右脚往前一踢,朝着水池边的一颗石子踢去,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扑通”地坠入水池中,在那清澈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泛动不已。
舞阳还是沉默不语,俯视着火线那水光潋滟的水池,就仿佛她刚才甚么也没听到,也底子没有人说过刚才那番话普通。
舞阳向来没见过她那位皇伯父,对他的体味,也是偶尔从旁人丁中得知的一些讳莫如深的只言片语,畴昔,她一向觉得皇伯父是“伪帝”,是父皇拨乱归正;现在,她才晓得这统统都不过是父皇编织的一场谎话!
舞阳的眼眸幽深如无底的深海,朝北方望去,碧蓝的天空中模糊映出一张漫不经心的俊脸。
舞阳和端木绯低声应了,筹算去跟简王妃告别。
“王爷他必然能够魂归故里的!”
但是这个时候,端木绯也不能说甚么,只能安抚道:“小西,北境百姓个个都恭敬王爷,之前我和姐姐在北境时,很多百姓都在家中给王爷立了长生牌位……”
她们三人就立在几棵富强的梧桐树下,金色的阳光透过那稠密的枝叶在舞阳的脸上留下了班驳的光影,让她的神情看来非常凝重,寂然。
“大姑奶奶,我真担忧皇上为此降罪简王府,你还是进宫跟皇上求讨情……”
“舞阳姐姐,绯绯,我们去看看乌夜吧。”
她也担忧君然。
君凌汐宣泄完了心底的情感后,俄然如梦初醒地想到了甚么,转头朝舞阳看去,咬了咬下唇,眼底有些忐忑。
“父王战死,大哥下落不明!”
有绝望,有担忧,有忿忿,有哀伤。
她仿佛是失了神。
“小西,君世子为人一贯机灵变通,必然不会以身涉险的。”端木绯伸手牵住了君凌汐的手,紧紧地握住。
她晓得她方才的话已经很不当了,现在父王战死,简王府摇摇欲坠,如果让天子晓得她说这些,那就是清楚对天子不满,能够治她一个鄙视天子之罪。
简王妃的娘家就是平津伯府。
“绯绯,我和母妃现在就盼大哥安然无事,另有就是把父王的……尸身从北境带返来。”君凌汐的声音更晦涩了,眼眶又红了,“也不晓得父王的尸身会不会被北燕人糟蹋……”
君凌汐怔怔地看着火线仿佛洒在碎金的水池,眼神有些恍忽了。
舞阳茫然了,如同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简王在灵武城挡了北燕这么久,坏了北燕人本来一鼓作气的大好局势,以北燕人蛮横残暴的心性,怕是……
她不由想到这一年多来,父皇弑兄篡位的事在大江南北传得沸沸扬扬……
一个候在正堂屋檐下的青衣丫环一看到君凌汐来了,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似的,眼睛发亮。
……
当正堂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她仿佛卸下了全部武装,那种由心底而发的哀痛浓浓地飘了过来……
简王战死的事让本来天真的君凌汐仿佛在短短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从父皇的即位开端,那就是一个弊端!
屋子里的其他女眷神情奥妙,或是皱了皱眉,或是假装饮茶,或是相互互换着眼神。
如同简王妃担忧女儿一样,君凌汐也担忧简王妃的身子,怕她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