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他们约在文华殿议事,端木宪等几个内阁阁臣早就已经到了,正在东偏殿里喝茶闲话,殿内茶香袅袅。
阁老们的心仿佛都停了一拍,脖子前面盗汗直冒。
游君集只感觉头皮发麻,内心模糊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场的其他几个阁臣都给游君集投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端木宪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这件大氅上。
游君集顿时福由心至,这大盛朝上高低下的,能让岑隐公开包庇的另有谁呢。
他掸了掸衣袖,姿势文雅安闲,“本座会命锦衣卫和东厂去冀州拿人抄家。”
“江南总督上了折子,本年秋税比去岁多了一成……”
不止是端木宪,其他的阁老也都想明白了这一点,面面相觑。
岑隐渐渐地用茶盖拂去茶汤上的浮叶,那双幽魅狭长的眸子在茶汤的水光映托下,显得莫测高深。
殿内堕入一片死寂。
刑部尚书被“发配”到北境已经有一阵子了,秦文朔心知本身现在固然只是“暂代”刑部公事,但如果做得好,谁说不能取而代之,一步入阁呢。
一来一去,也阻了很多人的财路,再加上本就才气平平,也就不时被打压。眼看着同僚要么升迁,要么调任,冀州高低几近换了个遍,也就他在这个位子上,庸庸碌碌的待了十年。
小蝎与另一个小內侍在书房外悄悄地等候着,未曾再催促。
端木宪现在满脑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恨不得亲身跑去抄了冀州。
特别安平提出要让独子封炎改宗换姓,更是惹得那些清流,学子大为不满,光是御使递上来的弹劾折子就已经有厚厚一摞了,若不是碍于现在在朝的是说一不二的岑隐,怕是连金銮殿都要被掀翻。
大盛朝现在是千疮百孔,每日必须措置的事情多得很,小小的封预之压根算不了甚么,这件事就这么悄悄揭过。
马匹早就在大门处备好,岑隐翻身上马,率先从东厂驶出,那玄色的大氅随风飞起,猎猎作响。
“皇上去岁南巡时,曾命修建几处堤坝,工部已派人带着工匠去看了……”
见他神采自如,游君集还觉得他又在揣摩银子的事,也没再诘问,话锋一转,说道:“端木老儿,你知不晓得岑督主方才是甚么意义?”
“岑督主。”端木宪考虑着说道,“莫世琛才气平平,怕是不可的。”
小蝎身边的阿谁小內侍笑呵呵地赞道:“督主,这大氅上的麒麟绣得可真绝了!四女人这技术真是巧夺天工!”他只觉得这件大氅是端木绯贡献岑隐这个义兄的。
他揣摩着,一会儿就让人去提点一下京兆尹。
岑隐明显早就想过这个题目,淡淡道:“不是还是那些候缺的进士吗?”
说么一说,端木宪也想了起来。
看来,冀州必定要动了。
正所谓天高天子远,如果换上一个心机活络的,岑隐不免还要破钞些心机和精力去拿捏,难以做到真正的令行制止。
游君集向端木宪使着眼色,想问问他知不晓得甚么黑幕,成果端木宪正目光涣散,暗自策画着抄来的银子要如何花,完整没有重视到。
岑隐微微一笑,顺手拨了下大氅,迎着朝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一样的金色麒麟,一样的维妙维肖。
岑隐明白内阁的顾虑,淡淡地说道:“旁的不说,莫世琛在冀州十年,想必再找不出第二小我比他对冀州更加熟谙的了。至于才气平平……”
端木宪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常常前走去。
“禀督主,淮北一带已三月无雨,本年怕是要大旱,是不是应抢先筹办赈灾事件……”
他的目光落在了端木宪的身上,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话锋一转,问道:“端木首辅,你可曾记恰当日从坊间县的官员那边抄出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