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半盏茶工夫,她总算把玉锁画好了,放下了笔,又退了两步,僵立在一旁。
他的眉眼伸展,神情放松,眉宇间有着粉饰不住的高兴与甜美。
桂花树下的少女换了一身粉色的襦裙,娉婷而立,那纤细窈窕的背影文雅如兰。
两人离得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根红红的,那如花瓣般鲜艳的色彩从耳根往下巴与脖颈伸展,一向延长到衣领中……
到底哪一步错了,是不是当初她如果没有杀了楚青辞,现在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慕炎的面前自但是然地闪现了端木绯的小脸,右手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扇柄。
既然慕炎对楚庭舒的事这么上心,那就持续找呗,归正不过是费些人手与时候找人罢了。
她只晓得来岁的十月,楚家给楚庭舒停止了葬礼,彼时,慕炎也来了,神情看着和祖父母一样哀思。
“……”落风一脸莫名地看着大管家。
“比婴儿拳头还要小,上面雕着尊观音,边沿刻有柳叶纹。”楚青语尽力回想着描述了两句。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又重重地关上了,然后上锁声响起,楚青语仿若未闻般坐在那边一动不动,仿佛着了魔似的,嘴里还在几次地喃喃说着:“不成能的,不成能的……”
直到看着这幅画,他才模糊地想了起来,好几年前,在他五六岁时,曾偶尔见过当时才八岁的楚青辞摸出这枚玉锁给舞阳看……
小蝎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麻雀胆量还敢在督主跟前玩花腔,真是不知死活!
以肖天的多疑,恐怕就算他真有玉锁,也不会承认的,乃至他还会思疑本身是不是用心编了个故事,想要哄住他同意招安。
慕炎微微昂首,又把脸往她的发顶靠近了一些。
本来她坐在地上还不显,现在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边,那红色的囚衣空荡荡的,身子看着更纤瘦了,骨瘦如柴。
他在墙头蹲了一会儿,如同一只大猫般文雅地从墙头跳下,鞋子踩上落叶收回轻微的声响。
岑隐底子就没把楚青语看在眼里,也懒得与楚青语说废话,神采淡淡地抬手又做了个手势。
想着端木绯,慕炎的表情就变得雀跃起来,笑眯眯地对岑隐拱手告别:“大哥,那我先走了。”
“我想你了!”
算算时候,这时候,蓁蓁也该从谨郡王府归去了吧。
直到从端木府出来时,慕炎的脚下还如同腾云驾雾般轻巧,嘴角不受节制地咧开,看着傻乎乎的。
岑隐看着慕炎的背影,眸光微闪。他是聪明人,能听出慕炎的言下之意,别的不说,慕炎明显有七八分信了楚青语的话。
慕炎和岑隐沿原路不紧不慢地朝着地牢的入口走去,一起沉默。
“阿炎?”端木绯由着他抱着,在他怀中仰开端看他,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她浑身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一阵轻风拂来,吹得中间的金桂花摇摆不已,一朵朵浅黄色的小花如雨般洒下,芬芳的桂香满盈在氛围中……
他垂眸凝睇着端木绯的小脸,两人的面庞近在天涯,细碎的阳光下,她纤长稠密的睫毛清楚得根根能数,睫毛忽闪忽闪地在白净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暗影。
楚青语身为楚家嫡女,琴棋书画自是样样精通,画一个玉锁那是不在话下,现在她浑身紧绷,落笔不免就有些生硬,迟缓。
她的反应是直接把她的头埋进了慕炎的怀中,然后,用她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身,紧紧地。
自她重生以来,她为了慕炎做了这么多,但是慕炎像是迷了心窍似的,对于她的支出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