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回过神来,朝窗外望了一眼。
封炎真想留端木绯在府里住着,但是他也晓得本身如果不放人,没准一炷香后,端木宪和端木纭就要找上门来了。
很明显,她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封预之。
封炎站起家来,随便地掸了掸袍子,在封太夫人与江氏看不到的角度,缓慢地对着端木绯眨了下眼。
“殿下,您如何能够这么狠心!”刘嬷嬷忍不住冲动地拔高嗓门嘶吼起来,“有道是,一夜伉俪百夜恩,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内里的天空阴沉沉的,花厅里还是一片语笑喧阗声,氛围和乐。
万一这丫头喝得醉醺醺地归去,端木宪那老儿下次不让她来公主府了,那可就不好了。
端木绯在封炎殷勤的相扶下,下了马车。
端木绯气定神闲地端起了茶盅,当她移开茶盖,嗅一嗅茶香时,微微一怔。
花厅里只剩下了安平和温无宸。
“端木四女人与我一样,好茶。”
连魏永信府里的铺子,东厂都敢砸;连魏永信的小妾,东厂都敢把人往青楼送!
这时,封炎俄然动了,转头对端木绯又道:“蓁蓁,我去瞧瞧父亲,你在这里等我半晌可好?”
红艳艳的葡萄酒染得她的樱唇愈发鲜艳。
两人皆是看着封炎和端木绯渐行渐远的背影,厅内一片沉寂,连内里雀鸟飞过树梢的振翅声都显得那么清楚,似近还远。
这戏足足唱了一下午,傍晚时,看着天气不早,安平不顾儿子幽怨的眼神说道:“绯儿,时候不早了,你该归去了。”
安平冷哼了一声,与封炎非常类似的凤眸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因着天气阴沉,公主府的人干脆在戏台上的篷子下挂了几个大红灯笼,摇摆的灯光把那伶人的头饰、服饰照得是流光溢彩。
这道矗立如一丛青竹的身形对于厅堂里的世人而言是那么熟谙。
她对着子月招了招手,然后叮咛道:“你去跟浣衣房说,不会下雨,不消收衣裳了。”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两个丫环缓慢地行动起来,把靠北侧的一排窗扇全数翻开。
出了垂花门又绕过那道偌大的照壁,后刚正堂的声音就垂垂听不到了……
封炎渐渐吞吞地站起家来,还没说话,一个青衣婆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禀道:“殿下,公子,锦衣卫的人来了!一共有百来号人呢,他们把公主府围了起来!”
戏台上的二人历经千难万险,终究结婚,没过量久,辽国百万雄兵直逼中原,摆下紫微九煞天门阵,中原岌岌可危。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袅袅熏香在氛围中散了开来。
俄然,花厅里响起轮椅转动的声音,温无宸本身鞭策轮椅来到了安平的身侧,拿起一旁的酒壶亲身给她斟酒。
论武力,归正另有暗卫跟着呢!
封炎当然不怕端木绯亏损。
安平和温无宸还在花厅里坐着,听听琵琶,喝喝葡萄酒,非常舒畅。
天子此次南巡返来后,封家在江氏的举荐下投向了三皇子,但愿能求个从龙之功。
竟然是本年的明前龙井。
端木绯悄悄号召丫环给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脸上美滋滋的。
“一代不如一代了……”安平也抬眼望向了窗外,看着那阴沉的天空,凤眸中闪动着极其庞大的感情,似轻视,似追思,似慨叹,又似唏嘘。
这出戏让安平看得很镇静。
端木绯文雅地浅啜了一口热茶,唇角微弯。
酒香阵阵,沁民气脾。
哎,另有一年多呢!
她穿戴一件石榴红百蝶穿芙蓉花刻丝褙子,乌黑稠密的青丝挽了个双平髻,戴着一朵朵嵌着红榴石的赤金珠花,映得她小脸上肌肤如雪似玉,一双大眼如宝石般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