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太藐视战役了吗?!端木绯望着窗外那灼灼的骄阳,耳边嗡嗡作响,感受几近透不过气来。
在这类环境下,简王妃怕是度日如年,如同在火上煎熬着。
舞阳的朱轮车就停在仪门外,她从窗口探出半张脸对着端木绯笑着招了招手。
君凌汐忍不住转头朝正堂方向看去,眼眸乌黑幽深,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这才几天没见,君凌汐仿佛又瘦了很多,眼神惶惑,仿佛是曾经支撑她的支柱顷刻崩塌了,眼底失魂落魄的。
她的身子因为抽泣微微颤抖着,就像是风雨中荏弱的花草般。
端木宪晓得的环境比岑隐少很多,只是军报里的内容,端木绯悄悄地听着,光凭这寥寥数语,她也足以晓得当时灵武城的惊心动魄。
“绯绯!”
都城的夜空中垂垂地满盈起了一层阴霾,星月暗淡不明。
她的耳边俄然想起了君凌汐在姑苏的白云寺为简王求到的那支签:
君凌汐的性子一贯活泼开畅,这还是端木绯第一次看到她哭成如许。
简王妃沉默了半晌,才道:“感谢至公主殿下的美意。”
端木绯抬手给她理了理鬓发。
恰好她们是女子,只能在都城被动地等着、候着……一如当年才八岁的楚青辞听闻父母亲的死讯时,那么有力。
汗青上,有多少名将因为败北失城而扳连了家人族人,如果君然也有了个万一的话,那么她就必必要保住君凌汐……
端木宪走了,端木绯却留下了。
她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舞阳看着简王妃,眼眸幽深,率先开口道:“王妃……节哀顺变。如果有甚么本宫能做的,请固然说。”
舞阳递了一方帕子给君凌汐,君凌汐拿着帕子擦了擦泪。
这不是舞阳和端木绯第一次来简王府,之前每次来都高欢畅兴,但是这一次两人的表情都沉重到了顶点。
君凌汐底子没表情喝茶,拿起了茶杯,又放下了。
氛围中满盈着一种浓浓的哀伤。
“小西,你闹得端木四女人都不知所措了。”简王妃出声劝了一句,温婉的声音中有些沙哑。
简王妃心如明镜。
此时现在,哪怕是茶盅放上方几的碰撞声、衣裳摩擦的窸窣声以及门帘微微闲逛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楚。
端木绯这才如梦初醒。
简王妃抿了抿唇,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上半身挺得笔挺,坚固如柳,有着平常女子没有的刚毅。
有的事,简王妃现在不敢去沉思,却又不得不去想。
王府中温馨得出奇,明显阳光灿烂,却给人一种阴沉萧索的感受,府中的下人们一个个都低头沮丧的。
“四丫头,我比来应当会很忙,顿时要进宫去,家里你和你姐姐多看顾着,如果有甚么事,让你大哥去找我。”
即便简王妃表示得再平静沉着,端木绯也能猜出她现在必然不好受,丈夫战死,儿子现在还在北境,下落不明……
端木宪长叹了一口气,抬眼朝北方的天空望去。
外书房的大丫环也没催促她,府中那个不知四女人最得老太爷的看重,哪怕这书房里有甚么奥妙,对于四女人而言,那也不是甚么奥妙。
不需求言语,只是从舞阳这双透着些许苦涩的眸子,端木绯内心就明白了,舞阳应当也晓得了,晓得简王战死的动静。
出了正堂,穿过正堂前的青石砖天井,火线是一方庞大的麒麟照壁,上面雕镂的麒麟张牙舞爪,威仪不凡。
每个字就都想是一根针刺在她的心口。
端木绯的回应是直接上了舞阳的朱轮车。
在她心中,简王一向是战无不堪的,是北境最强大的保护者。
端木绯悄悄地拍着君凌汐的背,一下接着一下,她的眼眶也红了,那种酸涩的感受伸展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