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接下来的话,完整把凤九歌打入万丈深渊。她听到林琅问,“凤九歌,你当真觉得三年前王爷是迫于那道先皇遗照才娶了你?”
休书念完,身边的丫环又递上来一副卷轴,林琅握在手中,晃了晃,“凤九歌,晓得这是甚么吗?这是卖身契,你的卖身契。从今今后,你为歌姬,服侍各种男人,不死不休。”
“林侧妃,奴婢这就去通传……林侧妃。”门外,传来流珠孔殷而又无可何如的声音。明显,没有拦住林琅。一个小小的丫环,岂能拦住身份崇高的墨王府侧妃。就连她凤九歌,也拦不住林琅。
凤九歌如遭雷击,凤府被灭,祖父骸骨无存,是他下的手?
墨璃,你好狠!
再过半月,就能在院中看到朝气勃勃的气象。三年来,年年如此,相差不过一两日。
“歌姬?”凤九歌身形一滞。歌姬意味着甚么,她心知肚明。楚国权贵之家大多养歌姬,声色俱佳,既以委宛的歌喉媚谄男人,又以曼妙的身材服侍男人,和花场里的妓子别无二致。
这是墨王府最僻静的角落,院中零散种着几株海棠,树干上,枝杈上,堆满厚厚的积雪。凤九歌晓得,那雪下有鲜红色的花骨朵,豌豆般大小,嫩生生,胀鼓鼓,待雪化去,阳光轻柔一晒,轻风悄悄一吹,就会开出灿艳非常的花来。这也明示着,又一个春季的到临。
他的意义?他竟恨她到如此境地!
“王妃息怒……奴婢没拦住……”流珠颤颤惊惊立在角落,脑袋低垂。
句句渗毒,字字诛心。
轻抚着小腹,巴掌大的小脸染上多少红色。虽是用了些见不得台面的手腕,但好歹有了小小的他,来年夏季,就能和他相见,到时,或许统统都会有所窜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毕竟会等来云开。
痛,撕心裂肺的痛。凤九歌好恨,恨本身被色所惑,恨本身笨拙痴傻。转眼,看到祖父披头披发,被鬼卒用细弱的铁链锁着,浑身鲜血淋漓。鬼卒手中握着玄色鞭子,无情地朝祖父挥去。凤九歌冲上去,将鬼卒掀翻在地,跪在祖父面前,泣不成声,“祖父,九歌不孝,九歌万死难辞其咎……”
林琅对劲地分开破院。刚踏出院门,就听到内里传来“砰――”一声响。紧接着,是流珠惶恐失措的尖叫声,“大蜜斯――”
凤九歌站在窗前,盯着银装素裹的小院入迷。
“王妃?”林琅嘲笑一声,脸上尽是讽刺,这也是她本日冒雪前来的启事,“你们的动静真不通达。姐姐,不,凤九歌,你已不再是王妃,而是墨王府最卑贱的歌姬。王爷仁慈,不忍见你沦落在外,成为乞丐,美意把你留下来,你可得好好回报王爷。”
“你不是喜好勾引男人吗,今后,你能够大风雅方地勾引任何一个过府的男人,让他们在你身上肆意踩踏。如何样?是不是很高兴?本宫也替你高兴!好歹姐妹一场,不亲口奉告你这个喜信,我这个曾经的mm还真是过意不去。”
朱色大门敞开,北风异化着雪花钻出去,让人陡升寒意。林琅披着厚厚的狐毛披风,嘴角含笑呈现在门口。柳眉杏眼,鼻梁娇俏,皓齿红唇,乌发高挽,披风下藏着正妃才气穿的大红色对襟绣牡丹云锦长裙,恍若掉落人间的仙子。楚国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实话奉告你,那是王爷派人放的火。重新到尾,你都是棋子,被王爷操纵的棋子……”
林琅这般横冲直撞,凤九歌早已风俗。只是林琅有身孕不久,按理应当舒舒畅服呆在“琉璃苑”养胎,如何会突发奇想冒着漫天大雪跑到她这破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