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看着瞻圻的背影问道:“都说汉王佳耦行事不端,汉王诸子也骄横放肆,可这瞻圻皇孙一看便是风雅之人。这瞻圻怎的没随汉王去乐安就藩?另有,他方才说他的母亲叫金雀,本来这瞻圻皇孙不是汉王妃所出?”张若兰说道:“你入宫不久,还不晓得。这瞻圻皇孙的生母叫做金雀,原为汉王身边的婢女,生得桃羞李让,当年自是让汉王动了情。一日汉王酣醉,便宠幸了金雀,不久金雀便怀上了瞻圻,汉王妃得知此事大闹一场,还以死相逼,硬是不让汉王将金雀收房。汉王怕汉王妃一再闹下去惹得你皇爷爷不悦,便就退了步。要说这汉王妃实在心狠,待金雀诞下瞻圻,便将金雀发往浣衣局做夫役,将瞻圻置于长春宫最粗陋的小黑屋中养着,到了三四岁,幸亏有贵妃娘娘相帮,才将子衿、子佩俩孪生的姐妹遣去服侍着。至于瞻圻母子,只能每月十蒲月圆之夜才可在浣衣局见上一面。汉王就藩乐安时,汉王妃不让瞻圻随行,还令浣衣局的寺人们看管,瞻圻母子仍旧每月十五才可相见。”王玉竹接着说道:“要说这瞻圻实在不错。其他皇孙都有先生授业解惑,可唯独瞻圻没有,瞻圻年幼时便偷偷伏在大本堂窗下听先生讲课。我们皇太孙晓得后便将瞻圻请进大本堂一同读书。厥后本宫奏请陛下,赐了瞻圻两位孪生姐妹为婢女,陛下又准瞻圻入大本堂与皇孙们一同读书。这瞻圻最爱琴棋书画,你看他即便在宫中过得如此不对劲,只要有诗书为伴,也能过得清闲。”柳如愿在一旁说道:“加上有子佩相伴,他便更舒心了。若能让瞻圻皇孙日日奉养金雀姑姑摆布,再将子衿、子佩许配给他,瞻圻此生恐怕便无他求了。听高燧提及,子衿、子佩姐妹乃是侍卫与宫婢所出,生下来便被丢在乐安堂无人理睬。她姐妹年纪与瞻圻相仿,几岁之时便被贵妃娘娘安排在瞻圻身边服侍,他三人一同长大,豪情自是非比平常,就连她姐妹的名字都是瞻圻所取,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姐妹便与瞻圻都生了情素。你不见方才那荷包上绣着的恰是三只胡蝶?只是汉王就藩之时,带走了子衿,只给瞻圻留下了子佩。”胡善祥说道:“本来如此。‘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他三人的豪情好生让人恋慕。若哪日能让金雀母子团聚、瞻圻另娶了子衿、子佩二人便美满了。”
这日夜里,那位边幅颇似王玉竹的淑女被偷偷送到了纪纲府中,纪纲细细打量这位淑女,真是越看越像王玉竹,巧的是,这淑女也穿戴绿色的衣衫,便如纪纲初度见到的玉竹普通。纪纲不由得说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淑女听了此话觉得纪纲看上了本身,便娇羞地低头笑了。纪纲问道:“你叫甚么名字?”那淑女答道:“巧倩。”纪纲说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名字。留在我府上做侍妾你可情愿,我此生必然好好待你。你若能留下,此后我只宠你一人。”巧倩羞红了脸低头说道:“谢批示使。”因而这巧倩便留在了纪纲身边,纪纲并未食言,自巧倩来到府上,纪纲再也不宠嬖其他妻妾,他把对王玉竹的痴情全用在了巧倩身上。
不久巧倩便发觉身子不舒畅,纪纲焦心万分,待请来郎中才知巧倩有孕已两月不足,纪纲大喜。拉着巧倩的手说道:“自从有了你,我才晓得甚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巧倩害羞说道:“此生能嫁与夫君,真是大幸,巧倩愿与夫君存亡相随。”纪纲说道:“生,你可与我同繁华,死,可千万别与我同业。我在朝中树敌甚多,万一哪日离你而去,宿安有一处宅子,是我为你备下的。内里有我为你备好的钱物,够你下半生所用。我的兄弟穆肃乃是驸马都尉,他会护你全面的。”“巧倩不要宅子,若夫君去了,巧倩便同往。巧倩与夫君生则同室,死则同穴。”纪纲悄悄捂住巧倩的嘴,“不说如此不吉利的话。”几月后巧倩为纪纲诞下一子,纪纲为其取名“此君。”“情傲睨慰心目,何可一日无此君。”“此君”二字,出自唐朝宋之问的《绿竹引》,这二字便是“竹”之意,纪纲将他儿子的名字取名“此君”,也是聊表本身对这位贵妃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