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本雅失里后,朱棣又率军追随阿鲁台,可这北地苦寒,朱棣染了风寒,日夜咳得短长,加上风湿的病症又犯了,通身疼得坐卧难安。梦初奉养在侧,竟也被传上了风寒。可梦初拖着病体还是朝夕奉养在朱棣身边。
朱棣御驾亲征,权梦初随行,王玉竹自是伤透了心,玉竹夜不能寐,便扶在长乐宫的宫墙上叹道:“随陛下亲征,当真是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啊。”郁离忙跑过来扶着玉竹,“娘娘,内里凉,我们去屋里坐着。”玉竹仍然扶着宫墙流着泪,“‘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娘娘快别如此,等圣驾回京,陛下必是先来看望娘娘的。”“陛下那里还记得本宫?陛下心中只要她。这么多年了,陛下何曾如此萧瑟过本宫?还是在燕王府的时候好,陛下向来不会不顾本宫的感受。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会有她?”偷偷暗藏在长乐宫的纪纲冷静自语道:“玉竹,再等等,比及陛下返来,陛下身边就再也没有权贤妃了。”
朱棣军功卓著、威名远播,得知大明永乐天子亲征的动静,本雅失里与阿鲁台率军而逃,朱棣固然八年未经战阵,可威武不减当年。朱棣得知本雅失里与阿鲁台已经逃脱,便将雄师辎重放于饮马河边,带上雄师的口粮,轻车简从,一起狂追,终究在斡难河追上了本雅失里。本雅失里率众拒战,朱棣亲率前锋迎击,本雅失里大败,丢盔弃甲,只带着七个侍从奔逃。明军缉获辎重、粮草无数。本雅失里一起逃到了瓦剌,哪知逃到瓦剌以后,已与大明缔盟的瓦剌首级马哈木将本雅失里的人头割下,献于朱棣。
雄师器速行进,权梦初在车辇中感觉颠簸得很,正在通身不舒畅时,俄然车辇停了下来,只听朱棣在辇外说道:“梦初,行军过快,车辇中是不是很颠簸?如果坐得不舒畅,出来同朕骑马如何?”梦初翻开辇帘,“但是陛下,妾不会骑马的。”朱棣笑笑,“朕当然晓得你不会骑马,朕来教你如何?”梦初看着战马有些惊骇,朱棣伸脱手,“有朕在,别怕。”梦初走下车辇,将手放在了朱棣的手上,朱棣一把将梦初拉上马,带着梦初纵马驰骋。梦初喊道:“老四慢点,妾惊骇。”朱棣笑着说道:“别怕,朕在你身后呢。我们得快点,到雄师的最前面去。”
在响彻江山的喊声中,朱棣拉着权梦初走到军中,待权梦初上了凤辇,朱棣便跨上战马,带着五十万雄师踏上出征的门路。靖难之役八年后,朱棣又一次踏上了出征的门路,此时的朱棣已是权倾四海、威震天下的大明天子,童年丧母的哀思,少年昂扬的辛苦,中年起兵的艰苦,都已成为过往云烟,现在这位五十岁的天子带领雄师踏上了御驾亲征的门路,贰心中顾虑着的是大明边疆的安宁,是大明江山的安定,是大明子民的安居。
新年伊始,各位藩王入京朝见天子,这日夜里,朱棣特地与宁王朱权到御花圃逛逛,他二人相聊甚欢,在回乾清宫的路上,朱棣说道:“当年靖难之时,朕承诺与你平分天下。”朱权大惊失容,赶快见礼,“四哥谈笑了,臣弟对天下不敢兴趣,臣弟只对这些感兴趣。”说着,朱权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朱棣将纸展开,马煜赶快将灯笼凑上前去,朱棣念叨:“纷繁雨竹翠纷繁,点点风花落绿阴。贫恨苦吟穷寞寞,乱愁牵断梦沉沉。昏昏岭隔重重信,渺渺江如寸寸心。因有事情闲冷静,我于疏拙老骎骎。”朱权笑笑说道:“四哥将这诗倒过来再念。”朱棣看了一眼朱权,便将诗倒过来念叨:“骎骎老朽疏于我,冷静闲情事有因。心寸寸如江渺渺,信重重隔岭昏昏。沉沉梦断牵愁乱,寞寞穷吟苦恨贫。阴绿落花风点点,森森翠竹雨纷繁。”朱棣念完,不但赞美:“这叠字回文诗写得妙,老十七真乃才子。”“谢四哥夸奖,臣弟就爱好诗词歌赋,管理天下还是四哥的事情。管理天下但是不易,就拿四哥来讲,每日四鼓便起,深夜才睡。夜里梦到国事还会惊醒。臣弟可不受那份罪。”见朱棣将那叠字回文诗递了返来,朱权赶快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