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也是对朱棣一见倾慕,世人都退去以后,玉竹款款走上前来,娇声对朱棣说道:“只听闻燕王殿下勇猛善战,不想殿下温润如玉。”朱棣大笑,“本王交战疆场,怎会如玉呢?”玉竹嫣然一笑,“殿下温润谦恭,器宇不凡,天然如玉。”朱棣细细打量了一番王玉竹,柔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玉竹眼波一转,答道:“妾姓王,闺名玉竹,父亲愿我如玉如竹,遂取名玉竹。”朱棣听她名叫玉竹,其父盼她如玉如竹,便解下了随身照顾的玉诀放在玉竹手上,“既然你人美如玉,本王便把这玉诀送与你。”王玉竹将玉诀攥在手心,“玉竹谢过燕王殿下,‘诀’与‘决’同音,殿下赠我玉诀,我便决计与殿下共度此生。待结缡之日,我便把这玉诀系上罗缨,收藏平生,正所谓‘何故结恩典?美玉缀罗缨’。”朱棣听到此话心中一震,俄然想起了本身的母妃,碽妃赴死前恰是将那缀缨玉佩放在朱棣手中,并对他说:“‘何故结恩典?美玉缀罗缨。’记着这句诗,若他日,你兄弟二人有难,拿着这枚缀缨玉佩,把这句诗说与你父皇听,你父皇若想起了母亲的好处,便会救你们的。”当时只要八岁的朱棣还不解地问:“母亲,这句诗是甚么意义?”碽妃答复道:“等你长大了,碰到敬爱的女子,她也会为你把玉佩结缀上罗缨,不管她是妻是妾,你都要好好待她,因为她此生已将身心俱拜托与你,你若负了她,她必悲伤欲绝,万念俱灰。”朱棣想到这里更添了几分对这玉竹的垂怜之情,便暗下决计,此生定要对这玉竹好,因而朱棣问道:“你愿与本王共度此生?”玉竹娇羞地低头吟了一首《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幼年,足风骚。妾拟将身嫁与,平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朱棣畅怀大笑,将玉竹揽在怀中,“此生,夫君会好好待你。”
这日,张若兰来到长乐宫看望王玉竹,若兰刚一进门,便瞥见玉竹手中拿着一枚缀缨玉诀入迷,脸上还露着幸运的笑容,若兰笑着见礼,“贵妃娘娘万福。”玉竹这才回过神来,赶快起家,“若兰快出去。”若兰走到玉竹身边,“东宫琐事繁忙,这几日没来看望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可好?”玉竹抿嘴一笑,“篁箬听话,郁离殷勤,都很好。”若兰用罗帕掩嘴一笑,“除了篁箬听话,郁离殷勤,恐怕娘娘感觉这玉诀更好。”玉竹谨慎翼翼地将那缀缨玉诀举起来讲道:“我与陛下的定情之物。”若兰悄悄抚摩着玉诀上的罗缨,说道:“‘何故结恩典?美玉缀罗缨。’若兰只晓得当年父皇招降了乃儿不花,太祖天子便将娘娘赐赉父皇了。若兰还真不晓得这缀缨玉诀是父皇与娘娘的定情信物。”玉竹脸上暴露了幸运的笑容,缓缓说道:“那是洪武二十三年……”
随后王玉竹便随燕王朱棣回了北平,并生下了朱棣的小女儿,因玉竹爱好竹的时令,朱棣便命马三保植了一处“竹园”,小女儿出世之时,这竹园中竹子正茂,满园的修凰翠箬,故朱棣为爱女取名为朱篁箬。
金雀被送到了浣衣局,可韦凤娘并未善待朱瞻圻,过了几月,韦凤娘在长春宫诞下了皇孙,朱棣为其取名朱瞻坦。那朱瞻圻就更受萧瑟。韦凤娘将朱瞻圻丢在长春宫最破的屋子里,只要一些美意的宫人看那婴孩哭得不幸,轮番喂他些吃食。
长春宫里的金雀诞下了皇孙,朱棣为这皇孙取名朱瞻圻,并恩准封金雀为汉王的夫人。韦凤娘得知此事,在长春宫与朱高煦一再哭闹:“殿下若封金雀为夫人,妾便与腹中皇孙一同去了。”说完便向着墙撞去,秀萍赶快拦住韦凤娘,劝着朱高煦:“殿下,再过几月,汉王妃腹中的皇孙便要出世了,莫非殿下忍心看着汉王妃与皇孙死亡?”朱高煦拍案大怒,“你这妒妇,金雀已诞下皇孙,父皇下旨封她为夫人你都如此不依不饶,若不是看在你腹中皇孙的面子上,本王这便提请父皇废了你。”韦凤娘听朱高煦如此说,泪如泉涌,“殿下好生心狠,这么多年来,妾事事为殿下筹算,为殿下的大业忙前忙后,到处办理。殿下若想纳妾,知会妾一声,妾怎能不肯,不想你二人竟背着妾有了皇孙,这如何让妾不悲伤?现在金雀诞下皇孙,父皇看在皇孙的面子上封了她夫人,妾眼看着就要与这贱婢共侍一夫,心中怎能畅快?从北平到南京,从燕王府到皇宫,妾无一处对不住殿下,殿下本日却要因那贱婢而废了妾,不劳烦殿下提请父皇了,妾这便去死,让金雀给殿下作汉王继妃,妾倒看看她如何替殿下办理宫中诸事,如何帮殿下谋成大业。”韦凤娘说完便还是向着墙撞去。娄权、秀萍冲上前去拉住韦凤娘,娄权赶快相劝:“汉王殿下三思呀,这些年来,汉王妃对殿下经心奉养,为殿下出了很多力。那金雀如何能比得上汉王妃呀?再者说,如果我们长春宫不睦,看笑话的岂不是东宫?到时候让那帮左班文臣抓住把柄,去陛下那边挑衅是非,岂不对殿下倒霉?”秀萍也赶快说道:“是啊殿下,如果殿下想纳妾,奏请陛下与皇后,汉王妃也不是善妒之人,定会应了的,但是那金雀背着汉王妃有了子嗣,汉王妃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汉王妃有孕在身,莫非殿下不顾及未出世的皇孙了?”朱高煦说道:“封金雀为夫人乃是父皇的旨意,瞻圻方才出世,如果他的母亲没驰名分,如何长在宫中?”韦凤娘说道:“请殿下奏请父皇,就说金雀生性不贤淑,罚去浣衣局,瞻圻由妾扶养。”秀萍赶快应和着:“如此对瞻圻来讲甚好,殿下想想,如许一来,瞻圻便是嫡出了。”朱高煦一拍桌几,“荒唐,金雀为本王诞下皇孙,是有功之人,怎能罚去浣衣局?”娄权赶快上前,“殿下三思,助殿下成绩大业的才是有功之人。殿下别忘了,金雀但是皇后娘娘遣来咱长春宫的,皇后娘娘但是向来向着太子的。谁知这金雀是不是皇后的人呢?”秀萍也赶快走上前去,“是啊殿下,妃妾不与我们一心可不妙,那东宫的王选侍但是听了我们的话用了迷情散的,如果金雀也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来对于殿下,那可该当如何?”朱高煦游移了,看朱高煦沉默不语,正思考着,韦凤娘赶快说道:“殿下大业若成,想要多少妃妾何人能管得?请殿下提请父皇罚金雀去浣衣局,妾会扶养瞻圻的。”朱高煦沉默了半晌,点点头冷静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