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片白茫茫,六合间仿佛全被皑皑积雪覆盖,放眼皆是刺目标白。
红点越落越低,男人忙凝神运气飞身跃起,足尖在顿时一点,破空朝女子而去。目睹着离女子越来越近了,玄衣男人愈发焦灼如焚,伸手欲拉女子。
瑶华宫早早熄了灯,一片冷寂。偶有巡查的宫人提着灯从殿外路过,收回几声轻微声响,愈显喧闹。
不解么?不解就对了。
她爱极了他,亦恨极了他。
为甚么?为甚么沈初寒本日会呈现在宫中?
宋清欢不再出声,只漫不经心肠捻动手中花瓣,脚步未停,往寝宫而去。
玄衣男人面露惶恐之色,朝着红衣女子大喊了一句甚么,深浓星眸间尽是森寒之色。只是吼怒风声,漫天白雪,很快将他说出来的话语淹没。
北风凛冽,卷着寒意而来。
宋清欢惊魂不决,心头凉如冰雪。
着玄黑铠甲的男人长眉一拧,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打头一人,手持旗号一杆,猎猎飘荡的旗上书一“昭”字,大而夺目。中间一人,一马抢先,着玄黑铠甲,气韵凛然,眉眼清绝。
身后,风拂落花,花瓣飘荡间有宫阙楼阁飞角雕檐隐现。然再定睛一望,却见阳光下红漆班驳,断壁残垣,鲜明是一处冷宫地点。
“不!”
宋清欢唇角勾起自嘲笑意,三年了,他的名字,还是如同魔咒,逃不掉,挣不脱。
不!
但是,直到厥后她方明白,越是清绝的眉眼,却越是凉薄。沈初寒他,向来就不是甚么暖和阳光,而是致命的毒药,那种明知会肝肠寸断却仍忍不住甘之如饴服下的毒药。
侍女应一声,猜疑觑一眼宋清欢,似欲言又止。
北风猎猎,卷起她身后的凤尾裙摆,裙摆上用猩红丝线绣着此岸花,灼灼而开,恍若在风中起舞,艳至妖娆。
回话之人,恰是玄衣女子面前那位妙龄少女。
手指抚上心脏处,额上沁出精密盗汗。
宋清欢垂眸,瞥见方才落在衣衿处的一瓣粉色桃花,伸手捻起,眸中凉意沁人。
忽闻骏马驰骋的嘚嘚声自远处传来,紧接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呈现了数不清的斑点,排山倒海涌来。声浪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斑点也越来越近,定睛一瞧,竟是数十万雄师踏雪奔驰而来!
“殿下,重锦姑姑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宫吧。”另一道清悦声音在耳旁响起,语中带着恭谨体贴之色。
宋清欢悄悄点头,“如此,本宫便不打搅了。”说罢,重新望回沈初寒,微一勾唇,“沈相,告别。”
女子长睫一眨,又是清泠一勾唇,唇边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她菱唇微启,朝男人缓缓吐出一句话。
殿下的情感较着不对,她在殿下身边服侍这么久,如何看不出?只是……她如何感觉,殿下的情感颠簸,竟是因方才沈相之故?
男人扑倒在女子身前,颤抖着双手将她抱起。雪花肆意,洒落满身,男人墨发狼藉,身上衣物亦是混乱不堪。雪花化作水滴,从他精美如寒玉的面庞淌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滴。幽幽深瞳中现在只余无尽的黑,仿若长夜。
“沉星,各国使者都连续来建安了罢?”未防侍女生疑,宋清欢转而提及旁的事。数今后聿帝生辰,广宴四方来客,各国皆派使来贺。
毕竟,不是谁都有她这等好运,能重生一世。
本身实在过分粗心!
风过,拂落树上桃花瓣,纷繁扬扬落满一地。一片花瓣飘然掉落头顶,少女伸手取下,放在掌中呆呆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