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敢哭,她怕滴落的泪滴落到宋暄的伤口处,只机器地朝宋暄的伤口处倒着止血药,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有斑斑血迹排泄。
宋清欢浑身力量似被抽尽普通,有力地倚在沈初寒怀中。听得君熙沙哑着声音开口,好不轻易压下去的泪光又涌了上来。
“宋暄!”君熙一把将宋暄抱在怀中,仰天大喊一声,泪如雨下。
慕白玄影谨慎翼翼将宋暄抬起,因他的受伤部位在背后,他二人也不敢乱动,还是将宋暄平躺着放下,脸朝下,垫了一层厚厚的衣服。
但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自当好好珍惜生命才是。何况,他也不想宋清欢哀痛过分。
目光落在宋暄身上,神情一变,眼底有霜酷寒然囊括。
“三”字落,两人一起用力,将木棍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有好几滴都溅到了宋清欢的手上和脸上。
“五皇兄他……环境不容悲观。”
五皇兄和君熙,实在了解并不久,真要提及来,友情也不过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深几分罢了。但是,在那样危急的环境下,五皇兄却甘心……却甘心冒着庞大的生命伤害去救君熙。
“从本日起,我的路,便只要一条――为宋暄报仇。”顿了一顿,眼中俄然现出一抹柔情,“他承诺过要娶我的。”
“阿绾……我们带皇兄回家吧,好不好?”他嗓音暖和,眉眼清润,恐怕略微大一点声音便会再度勾起宋清欢的哀痛。
流月忙将撕成条状的布条递了过来。
宋暄伸手触了触她冰冷的指尖,衰弱地点一点头,暖和道,“好……我……承诺你……”话音未落,倒是手重重一落,眉眼完整闭合,再也没了呼吸。
此时已近傍晚,暮色西沉,残阳如血,映照着她的眸中神采,更显仓促。
肝火垂垂沉淀下来,转头思虑起了宋暄的伤势。
宋清欢固然亦是哀思,但见君熙如此自责的模样,到底不忍,微微直了身子看向她道,“五……五皇子不必自责,这是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我五皇兄运气不好……”
宋清欢手一松,瓷瓶掉落在地,滚至一旁。
“欢儿,皇兄……皇兄不能再照顾你了,幸亏……”他的目光缓缓在她身侧的沈初寒面上一扫,“幸亏……你已经找到了拜托毕生之人,皇兄……皇兄也就放心了。”
宋清欢心中狂喜,语声颤抖得短长,“五皇兄……五皇兄你醒了……”
沈初寒上前揽住宋清欢肥胖的肩膀,低声道,“阿绾,五皇子他环境如何?”
可她却涓滴没有在乎,眼睫都未曾眨一下,而是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流月,“快,止血药!”
见她这副模样,沈初寒自是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温声欣喜,“阿绾,我们现在就归去,回宫找太医过来,只要另有一线但愿,就另有救回的能够不是么?”
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足见内心的哀思欲绝。
她扭头看向流月沉星,吃紧叮咛,“将身上统统的止血药都拿出来。”
宋清欢视野有几分恍惚,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宋暄,嘴唇颤抖着想出声,却又甚么都说不出,单身子颤抖得短长。
说着说着,她也说不下去了,泫泪欲滴,声线哽咽。
宋清欢并不怪君熙。她是五皇兄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她又怎会怪她?她恨的,是君彻。
一旁的宋清欢哭得不能自已,颤抖的身子冰冷,靠在沈初寒怀中,满身力量似被抽干,头痛欲裂。
叮咛完流月,她缓缓转过甚看向宋暄,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了宋暄背后的木棍。
“阿绾……阿绾……”沈初寒搂着他薄弱的身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固然宿世他还曾吃过宋暄的醋,但宋暄对宋清欢的好,他都看在眼底。现在却突然归天,别说宋清欢了,便是他,也委实难以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