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琰,正眸光暗淡,成心偶然地望向宋清漪处,看得出面上神情有几分严峻。
门被推开,流月和沉星端着洗漱用品走进。
这座她本觉得再不会返来的都会,没想到兜兜转转,又重生返来。宿世,她便是在那座高高的城池上,一跃而下,死在了沈初寒面前。
“这一起舟车劳累,皇姐可要多加保重。”宋琰说得情真意切。
细细一瞧,不是旁人,恰是行色仓促的宋琰。
又行了一个时候,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车队终究驶入了建安城,一起未停,往皇宫行去。
“好。”宋清欢定了放心神,凝睇着他暗如深渊的眼眸,重重点头。
宋琰面色有一刹时的生硬,很快转了转眼眸,拦在她面前,面上倒是笑得至心实意,“皇姐,你身子好些了么?”
“你……”她眼含秋水地睨他一眼,夙来清冷的脸上染上一层胭脂色,映托着她眼底的流波,煞是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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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同宋清漪和宋琰一起上路,约在辰时三刻解缆,现在时候快到了,她不想给他们留下甚么把柄,还是先赶去门口汇合。
刚走两步,身后却传来钟怀的声音,“七殿下请留步!”
她的仇敌还好好的活着,她若不妙手刃他们,死去的五皇兄又怎能瞑目?
“哦?”沈初寒尾音一扬,反复了一遍宋清欢的话,“很早之前?”
“公子,部属也走了。”玄影一抱拳。
看着宋清欢紧抿的唇角松了松,沈初寒眸光一暗,眼底涌上暗夜的黑。
宋清欢眉头蹙了蹙,“我身边有流月沉星就够了,你们此次回盛京,想必有很多事情要措置,你还是留在他身边更加安妥。”
宋清欢眉眼一落,刚待抬步,却又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一处,眼角闪烁着细碎微光。
“没有。”宋清欢下认识否定,“我为甚么要严峻?”
头顶传来沈初寒的一声低笑,紧接着,沉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绾仿佛很严峻?”
直折腾到大半夜方休。
她们公然晓得沈初寒昨夜宿在这里了,还跟他打了照面……
“前段时候好了很多,怎的,又故态重萌了?”宋清欢调剂好思路,眼角一曳,面上现一抹娇俏。
玄影朝宋清欢行了个礼,语声沉沉,“殿下,公子让部属护送您回建安。”
“快走吧。”沈初寒轻声道。
不知想到甚么,宋琰的神采更丢脸起来。
“放心吧殿下,明天一早沈相便走了,让奴婢们晚些再来叫你,说是让您再多睡会。”流月笑眯眯道。
宋清欢脸一红,低低啐了一句,“臭地痞!明天还要上路,你把我折腾得这么腰酸背痛的,让我还如何坐马车?!”
这日,行了三四个时候,宋清漪嫌马车颠簸得难受,表示车队先停下来安息半晌。宋清欢和宋琰自没有贰言,车队便寻了处宽广之地稍作安息。
宋清欢心中了然。
玄影微微一愣,点头道,“部属是影卫,不需求……不需求换洗衣物。”
这么一想,便朝玄影扬了扬下颌,“玄影,那你就先跟着吧。”一顿,看着他两手空空的模样,“你……你没有行李?”
宋清欢带着三人到了会同馆门口,正巧碰到刚出来不久的宋清漪,绘扇和画屏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却不见染冬的身影。
方才流月翻开车帘时,她也瞥见了那座渐行渐远的城池,面上看着还算安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心中固然对宋琰绝望透顶,但她毕竟与宋琰是同一阵营之人,哪怕心中再恨再怨,也不成能将那日墓中产生的事抖落出来。
宋清欢脑中“轰”的一声,玉白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