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湛却又开了口,“甚么时候了?”
周亚闻言,忙又上前接过筷子。
尹湛抬眼看她一眼,“淑妃也传闻本日朝中之事了?”
宋清羽一喜,点头道,“那……臣妾便再用一些吧。”陪皇上用膳,这是多少人都恋慕不来的荣宠,就算她此时腹中再饱,也不成能回绝。
尹湛终究从面前的奏折中抬了头,转头看一眼周亚,神采还是阴鸷。没有一皱,没有说话。
“皇上,您多吃些。瞧着您比来都瘦了,臣妾看在眼里真是心疼。”喝了几口汤,宋清羽拿帕子沁了沁唇,轻柔开口道。
为甚么如许?
宋清羽目光落在上首的尹湛身上,嘴角一抹娇俏的笑意,直直地望着尹湛,行到了他跟前。
周亚说得对,他本就身材不大好,若因沈初寒和萧濯这事气坏了身子,得益的只会是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小人。
如果说沈初寒的叛变他另有所预感,萧濯的叛变,是生生抽打在了他的心上。他那么真情实感地对他,那么经心全意地信赖他,到头来,他却这般对本身!
“淑妃要陪朕一道用膳么?”尹湛凉凉开口。
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暗香,尹湛微微耸了耸鼻尖,摆摆手道,“罢了淑妃,不消你忙活了,坐吧。”
前次沈初寒去官时她来刺探,尹湛就已经很不悦了,此时听得他再这么问,宋清羽心中不免打起了小鼓,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当初他不是派沈初寒前去聿国提亲,此时在陪在他身边的,是不是就会是舞阳帝姬了?
“萧濯叛逃,西南军此时动乱不安,马上起,免除萧濯镇南将军一职,由你继任,尽快奔赴火线。”
抬了头朝宋清羽望去,面前俄然有几分恍惚。
尹湛低头沉默不语。
嘴上说着是为了凉国的江山社稷为了他的子嗣后代着想,实在还不是为了将自家女儿孙女塞进宫来,好稳固本身在朝中的职位?
很久,尹湛才昂首扫一眼底下世人,眸光深沉阴翳,最后定格在一人身上,“雷爱卿。”
“是。”见尹湛听了劝,周亚一喜,忙不迭下去安排了。
尹湛晓得,这也是下首大多数人的设法。但是他却感觉,沈初寒向来都不是甘心屈居于人下的人,以本身对他的体味,他去昭国的目标,不该该只是单单为了寻求庇护。
至于宋清羽。
宋清羽的目光在尹湛面前的饭桌一扫,略有惊奇,“皇上还未用晚膳?”
尹湛的神采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一种激烈的屈辱感燃便满身,心中似有无数个爪子在抓挠,体内的肝火勉强禁止着才未发作出来。
现在沈初寒分开朝堂,丞相之位临时空悬,朝中权势被重新洗牌,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大家都想将这滔天的权势抓在手中。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一个月派了多少人去查找沈初寒的下落,却都是无功而返。
“臣在。”被点到名的大臣仓猝出列。
尹湛放下筷子侧身朝她望来,语气竟然可贵的暖和,“这么大的事,想来淑妃也从别处晓得了。”他沉沉叹一口气,“朕没想到,沈初寒竟这般胆小包天!”
这还只是开端,鹿死谁手还不晓得,他没来由沮丧。
并且,同他一起的,另有萧濯!
尹湛不说话,上面的人也不敢吭声,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恐怕一不谨慎便引火上身。
却不想――
宋清羽神采微微一僵。
“是。”宫女舒一口气,如蒙大赦般退出了殿外。
“回皇上的话,已经戌时三刻了。”周亚忙恭谨道。
听到他这话,本来还忐忑不安的宋清羽一怔,很快回了神,跟着拥戴道,“是啊!臣妾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皇上对他那般正视,他竟然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