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与她所想不谋而合,又想到离抱回禛儿的路近了步,德珍心中忍不住一阵思潮起伏,半晌停歇了翻涌的思路,道:“ 不过在见皇上之前,不成引得别人重视。例现在晚,就要如此。”
苏茉尔抿唇一笑,顺服的应道:“是是是,都是奴婢看走眼了,要不今后不让德小主来为您誊写佛经了可好?”宫女几近都不识字,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也只要几个识得些许字,更别说不答应识字的寺人。如此数来数去,倒真只要德珍最为合适,倒是不宜换了人。
是夜,玄烨因本年水灾未避暑西苑,特赐宴于御花圃以共度七夕。
远远地,再也看不见太皇太后一行五人的身影,小许子上前搀扶起德珍。
这日是七月己亥,本年的七夕之日。
太皇太后连连点头,满头白发随之而颤,声音里却透着笑意:“真该罚得人是你,德珍的大胆看是跟你学得,学了一起来挤兑哀家了!”故作活力的说完,还不忘瞪向苏茉尔,引得亭中连小许子在内的六人齐齐低头轻笑。
不待德珍从震惊中回神,玉玲俄然一把抓住她,用力之大让她一阵生疼。玉玲却犹自不知,只是不成置信的盯着中庭,用另一只手指着那翩然舞动的少女,结舌道:“她,如何回是她!?”
德珍不敢再婉拒了,只恭敬的福身应下。
一念转至此处,在太皇太前面前不敢持续想下去,德珍忙敛心神,向太皇太后施施然行了个福礼道:“谢太皇太后体贴,可主子不敢叨扰太皇太后,并且一会主子也恰好去看望通姐姐。”
德珍坐在几近最末端的一株古树下,如云的树冠笼下,暗淡的光芒让人难以辩白所坐何人,只模糊可见是一个盛饰华服的贵妇人。她一面摇着宫扇,一面看着面前的繁华之景。
太皇太后罢了干休,几不成闻的感喟了一声,道:“你还不敷双十韶华,一向暴病避世也不是悠长之计。如许好了,今晚的七夕之宴你也去吧。”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道:“你还真是丫头当贯了,这些事让她们做就是。”
一时笑过,太皇太后看了眼亭外白晃晃的日头,沉吟了很久,方对德珍道:“内里气候大,你干脆随哀家用了膳,再回同顺斋吧。”
疑问甫起,婉转的笛声与消无的乐声突然合奏一起;此乐一变,聚在一起的舞姬立马舞动着水袖四散而开;于此同时,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穿戴一袭辨别于众舞姬的五色蝉纱舞衣,头戴金冠步摇,像雪花飘舞一样不断的扭转而来,超脱的下摆跟着扭转如扇子散开。
德珍手心不觉汗湿,只感周旋在身上的目光格外锋利,她心下竟有些悔怨。在太皇太后目光的凌迟下,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很快,或许是很冗长,终究感到身上无形的压力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