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容姑姑的声音,大师都吓了一跳,随即忙屈膝福身:“姑姑。”声音里带着意想不到的慌乱。
此时,一身蓝布棉衣的良玉正瑟缩在地上,一只手撑在被打翻的木桶衣裳里,另一只手半掩着脸低声抽泣,一副轻荏弱弱的模样儿,更加显得她楚楚动听。
她和玉玲面貌本属她们中佼佼者,与一样面貌出挑的宝惠不知怎地,从刚分到容姑姑这里时就有反面。但相互尚保持着大要的友爱,德珍也就没去在乎宝惠眼中隐含的敌意,可自容姑姑态度有些许窜改后,宝惠连大要的友爱也不再维系,总要在她和玉玲身上生些事端。
一整下午的量体做衣后,她们这群新宫女随容姑姑又回到了那座二进小院。只是她们人虽回到这,心倒是远远地飞走了,连续好几日魂不守色,每天日夕几次望院门。容姑姑将这些全看在眼里,却甚么也没说,一如往昔的教习宫规教条。
――――
一出了屋子里,一眼瞥见东角水井处,围着十一二个新宫女在那边推推拥拥。在她们七嘴八舌的群情声中,模糊能闻声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
德珍可不肯事情闹大,到时大师都得受罚,见玉玲宝惠剑拔弩张,正悄悄焦急劝止一方,忽见容姑姑正从穿堂子今后院这来;她心中一动,快步上前,使了大劲按住宝惠的手,连哄带吓:“姑姑正往这里来!今儿的事闹大了,对谁也没得好,特别是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欺负谁,姑姑岂会轻饶了你!”说到这,她凑耳柔声说:“宝惠mm,可别忘了佟妃娘娘选宫女的事还没下落呢。”
容姑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目光从宝惠身上移向德珍。
德珍和良玉有同为正黄旗包衣阅选之宜,兼之对良玉一入宫就分往洗衣房的顾恤,因而在良玉每次过来取新宫女换洗的衣服时,她对良玉都有几分照顾,常帮良玉挡去其他宫女因妒忌面貌而决计的刁难。
“姑姑?”严峻低着头的新宫女突然昂首,语气尽是不成置信地欣喜。
宝惠也就是一个娇纵惯了的小女人,被玉玲如许劈面数落,当下羞怒不已,又一向是放肆的性子,何时受过这般气?她一时甚么也不顾及,指着玉玲就骂:“你个庶出的小蹄子,让你在这乱嚼舌根,看不撕烂你的嘴!”说时就作势要打上去。
德珍神采自如,安闲不迫的受着容姑姑的目光。
玉玲一听,立时截断道:“甚么费事不费事!我们都是外务府包衣女子,身份都一样。”她一边说一边眼睛骨溜溜地转着,在德珍和良玉身上来回转了转,倏然“啊”地叫了一声,对德珍道:“珍儿姐,良玉她一向担忧本身的身份,不如我们就结作姐妹,免得她如许见外,你觉可好?”
容姑姑挑了挑眉,带着随行的两名宫女扬长而去;前一刻还闹着不快的院子里,顷刻一片蹦跳嬉笑之声。
玉玲目睹宝惠吃瘪,不甘逞强的插嘴道:“还仗势欺人,妒忌成性!自个儿长得不如良玉就算了,就仗着她阿玛是内大臣,专欺负良玉。”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德珍,指着散落在地上的一堆儿衣裳道:“珍儿姐,你看!她用心绊倒良玉,让内里的衣服全打翻了出来。这甚么天?良玉好不轻易洗了棉衣给我们送来,现在全溅了水脏了,不是得重洗!还害得我们没洁净衣服换!”越说越来气,一张鹅蛋脸涨得通红。
“珍儿姐姐快起!”玉玲和良玉从速上前扶住德珍。
德珍悄悄一笑:“有句话叫‘万事留一线,今后好想见’,在这宫中还是少树敌为好。”见玉玲仍一脸不快,她换了一言劝道:“她的阿玛毕竟是内大臣,与她树敌,于你我父兄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