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本是京师郊野皇家庄头选入宫的宫女,自幼便识得农物,她顺着德珍指的方向看望去,觉得是甚么奇怪物才让德珍如此吃惊,不想竟是极小的一块水稻田,不由发笑道:“小主,您生在富朱紫家,能够没见过,那是一块水田。您平常吃的粳米,就是水稻最后打出来了。”说着又是一疑道:“可这里是为甚么会开了一块水田,倒有些奇特。”
德珍望着伸向本身的手,不由想开初封常在的那日,半晌她才怔怔的将手交到玄烨的手中,任他牵着登陆。
玄烨行动敏捷上前,一把拽过德珍在怀,听到德珍低低的惊呼声,他畅怀一笑,附耳对德珍低声道:“本日便算了,等回了紫禁城,你别想再跑了!”说完见德珍脸上一红,头几近低垂在胸,他不由又是朗朗一笑,放开德珍,独自走向那块水稻田。
许是过分清幽,沿着出西泽园一向走来的路上,地上的草由浅及深,到了这里已是极深的青草,明显此地甚少有人来往。草地的中间是一条窄窄的湖泊,岸边一排倒生半边的柳树,虽横拂在水面上,却也能挡住直晒岸边的午后阳光,留下一片树荫。
德珍让玄烨突如其来的问话拉会思路,又见他欲言又止,心念一转便道:“皇上,臣妾不以为此举怪诞。您既然说您是皇上,皇上体贴全百姓生乃理所该当之事,更是百姓之福。”扳谈间心中的拘束淡去,德珍垂垂的侃侃而谈:“并且皇上您如许亲身开垦,比起历朝历代每年三月停止的‘亲耕’礼以劭农劝稼更成心义。只是臣妾不懂,皇上为何要如此埋没行事,不开垦在丰泽园,让世人晓得?”
他们站得极近,近到德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让德珍想起阿谁带给她痛,也囊括她所成心识的一夜,她就曾闻到过这个香气;一时不由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低沉着醇厚嗓音说话的玄烨,不知如何反应。
秋林似懂非懂的点头,德珍一笑,正要道一声归去了,却不及开口,一道稔熟的嗓音接口道:“哦?你是如许想的,为甚么不以为是皇上开凿出来的?”冷不防一道声音在这四下无人之地响起,主仆二人俱是一惊,忙凝眸四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这里背山面水,林木环抱,非常清幽。
听到一贯暖和的问话,德珍心中还是惕然,天然恭敬的点头道:“臣妾笨拙,不敢猜想圣意。”
德珍不觉表情悦然,放眼四下满目郁郁翠色,只道本日不需此行。眼眸流转间,不经意瞥见对岸仿佛模糊显出一片浅黄地步,德珍吃惊的一下站起,指着对岸低呼道:“秋林,你看那边是甚么?”
德珍“呀”了一声,又退一步,看也不敢看玄烨一眼,似慌乱的随便指向水稻田,低头道:“皇上,您给臣妾说说这水稻可好?这还是臣妾第一次见到什物,之前只在书中见过。”
小舟泊岸,玄烨一个阔步,跨登陆边,回身伸出一手,笑容和顺:“把手给朕,朕拉你上来。”
玄烨如有所思的看着德珍,俄然问道:“你不感觉朕此举,过于怪诞?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朕是皇上,不该该将精力耗在这上面,而该用人……”话没说完,玄烨兀自点头,结束了话题道:“罢了,朕带你到院子里看看。”
德珍心中莫名一阵酸涩,她压住起伏的情思,顺势而起,瞥见玄烨的目光从她鬓间移下,凝睇着她肥胖的面庞,顾恤道:“怎瘦成如许,竟与之前判若两人。朕方才远远一看,差点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