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这简简朴单两个字,已是江湖上第一刺客,令人闻风丧胆。
一双素手纤细,两条玉腿交叠,赤着仿佛从未沾过地的脚儿,明眸闪动在手中的书卷上,气味如兰。
佛像哪有横着供奉的?即便是卧佛,也都是快意睡的姿势,这一尊,明显也不是卧佛。这不由让柳楚楚有些奇特。
此时,俄然大殿门开,西门鬼被捆成一个粽子,被丢了出去。
独孤行再次点头。
西门鬼正想解释,又见甘幽盯着段无常,冷声说:“百日以内,这本书如果不回我暗影阁,不管小鬼是谁的弟子,休怪我不讲情面。”
山崖尖耸,形如刀削斧砍,位置奇特,经年不见日光,有几分阴沉气。
柳楚楚依言,左偏头一看,是一尊笑面佛,喜气盎然!右偏头一看,是一尊罗刹阎魔,让人胆怯!
“魔教领头人只须有手腕,不须服众!至于百鬼门…”段无常沉眼,好久才道:“哼,早该把百鬼门拔除了。”
柳楚楚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憋红了一张小脸儿,转过身去,不再理西门鬼。西门鬼抻了抻懒腰,找到一处老树根坐下,昂首看了看天,自语:“时候还没到,只要时候到了……”
巨石嶙峋处,独立着一栋三层阁楼,阁楼固然精美,但竟是斜的,仿佛摇摇欲坠,但又恰好稳立。
“行儿已经下山,前去无极门剑塚,你可在暗中帮忙。”段无常顿了一下,又说:“若你能将吞天心法教给行儿,事情或许顺利。”
“不借?”西门鬼一愣,随即又耍起赖,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那我不走了,吃姑姑的,住姑姑的,呆上个一年半载吧。”
“我最烦的就是背书,特别是背心法啊,招式啊,秘笈啊……”西门鬼笑了笑:“我如果勤奋点,又何至于在山下死了一次又一次呢?”
甘幽飘身远去,又扔下一句话:“若让我晓得另有拓本,一样对待!”
“唉,我年老迟暮,也该为我教早做筹算了。”段无常萧索长叹,又说:“小鬼聪明机灵,却胸无弘愿,只顾嬉笑人间,论心性还是行儿更合适。”
崖顶刻着三个大字——暗影阁。
“别怕,别怕,那只是七个傻大个儿。”西门鬼拉回了柳楚楚,又紧紧攥了一下她冰冷的手,再轻松的说:“有我在,你怕甚么?甘幽姑姑疼我还来不及,如何会让七罪伤我?何况我又是教主的开门大弟子……不过,甘幽姑姑是不怕我徒弟啦,但是,七罪好歹也得给教主点面子吧。”
“这里藏书几十万,起码够你读十年,你若喜好,固然留下。”甘幽起家,又移步到书架,这几步风韵,世上无人能及。
寻名誉去,柳楚楚已被惊呆,只见一个绝色女子,身着一袭蓝色长衫,正凝心阅卷。
“如何见怪到我头上了?”段无常一愣,又听到西门鬼对甘幽大呼:“我不但是谁的弟子,还是谁的侄儿呢!”
两人只能走下暗影峰,柳楚楚狠狠跺着脚,皱眉怨道:“那暴雨天罗是唐门宗主才气有的珍宝,你如何这么等闲的就给还归去了?哪怕你记熟了再写给我也好啊。笨伯!一点也不晓得变通!”
“谢姑姑犒赏。”西门鬼揣起暴雨天罗就要逃脱,甘幽摆袖一拂,便将西门鬼摔了个跟头。甘幽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柳楚楚,又对西门鬼说:“此书不得出我暗影阁,只许你一小我看。”
“有七罪在,谁敢乱闯?要门又有甚么用?”
“暴雨天罗是我亲身放回书架的,莫非我还会忘了位置吗?”
待独孤行退出大殿后,段无常轻唤:“狂狮?”
身上没有半分金饰打扮,却华贵绝伦。是啊,人间又哪有能配得上她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