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尚予将他夹在信中的这个小纸条烧成灰烬,只留下那封哭诉蒙冤蒙受酷刑的手札,渐渐地敲了敲兵案。
这也能申明先帝活着时,为何对衣家那么顾忌。
谢茂对此早有安排。他想晓得的是,林附殷想借此做甚么呢?
他表示得如此老练打动,除了是真的想出一口气以外,也是示敌以弱。
那一世还是谢茂帮他把真迹赎回偿还,别的赐了庄园银两,给娘舅保养天年。
林质慧就是林附殷的最最心疼的小儿子,宠妾韩氏所生,本年十五岁,生得粉雕玉琢风韵仿佛,百口高低都当宝贝宠着。连林附殷的嫡妻李夫人都对这个庶子爱得不可,走哪儿带哪儿,没口儿地夸奖。
谢茂从长信宫出来天都大亮了, 他才仓促忙忙赶回太极殿改换龙袍。
坐了一上午都没吭声的天子才阴着脸下旨:“大理寺主理, 都察院、刑部协理。羽林卫执宪观风。各衙署谨慎视事, 不得屈冤偏私枉法。”
这回天子没有悄悄派人来盯着,他直接把御前侍卫首级余贤从派来了。
大将军带着兄弟们在火线厮杀,朝中奸臣要冤杀二公子栽赃大将军!
——谢茂在朝中并没有任何可汲引的亲信文臣。文康下去了,留下大理寺卿的位置,与其让内阁几位老狐狸拿着市恩弟子,不如由他这个新君来体免罪臣、皋牢施恩。收伏一个是一个呗。
再往下,那就是芈郡的首府邓城了。
这手笔不成谓不大。不管哪朝哪代弄到学子联名抗议了,天子都不免要被史条记上个小段子。天子竟然连夜安排了门生御门投书!
谢京里住着长公主与衣尚予的次子、独女、两个小儿子,传闻是“急信”,衣尚予马上放下舆图,拆信展约。
太极殿乃是羽林卫庇护得最周到的处所,殿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衣飞石一进了大理寺,外边就落空了他的动静。只要各种传言在外界疯传。
疼痛与气愤像刀一样刺进了林附殷心中,他死死盯着受杖中的林质慧,一动不动。
“给林相赐坐。”谢茂至心实意地说,“慧郎不擅经史诗文,杂书倒是看得很多。朕感觉他成心机的,今后就让他留在宫中,闲来无事给朕讲讲传闻故事。有太后照顾,林相也不必担忧他在宫中起居饮食。”
朱雨一会儿就出去汇报外边的环境。
带着梁青霜去西城兵马司衙门状告衣飞石的承恩侯,这会儿也跟哑巴似的, 站在班里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内阁大臣纪默声站了出来, 说:“此案严峻, 应交大理寺、都察院、刑部, 三法司共审。”
审衣飞石以冤狱是做戏,难处不在于如何掩人耳目,而在于如何安抚中军。
现在,中军情感已起,还未完整扑灭时,太后(谢茂)先安排了国子监门生御门投书。
看着信中“抱屈莫白、痛受酷刑、苦不成言”等词语,一贯沉稳的衣尚予都慌了!
林附殷在书房一夜未眠,第二天就把林质慧送进了长信宫。
与此同时。
林附殷心疼后代是写进史乘传记里的,他此人对妻妾薄情寡义,对后代倒是真二十四孝老爹,宿世谢茂就记得他有个叫林质彬的儿子,学人买船走海货赔了个血本无归,找他哭诉要钱,他本是个爱书如命的,竟然为了这个儿子把本身收藏多年的前朝书圣真迹都卖了。
先帝即位就想扩编羽林卫,又怕扩编反而稀释了原羽林卫的战力。正在筹划在北城别的组建一支新军。不过,这件事他没做完就见文帝去了。北城刚修好的营盘兵衙,也被谢茂即位以后留给中军用了。
“依林相看,此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