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冉冲裴渊拱了拱手:“伯父,既然局势已定,落子与否还首要吗?”
长平坊的官邸中,崖州长史徐可卿正用绢布擦拭着一柄长剑。
徐可卿换上一身软甲,口中默念着甚么。
转眼间已是七月,气候非常酷热。便是夏季的夜晚,都有一股浓烈的暑气,只要翻开门窗,热气便会蒸腾着劈面扑来。还没入夜,各坊内居户便早早关了宅门,在自家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如果那大族后辈,便唤仆人从地窖里取些冰来,捣碎了与蔗浆、乳酪一起浇在樱桃之上,只需一口便能去除暑意。(注1)
崖州刺史裴渊素擅棋道,年青时也是长安的一名大国手。上至天孙公子,下至贩夫走狗,只如果棋艺高深的,裴渊都会与他们一太高低。现在上了年事,天然没有那么多时候用于棋道,但刚巧荀冉奉上门来,裴渊天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遇。
这于姓男人名叫于琮,官拜果毅都尉,因为崖州的折冲都尉一职一向虚设,于琮便是崖州府兵的实际统领者。于家与徐家是世交,这徐可卿在朝中任礼部侍郎的时候,他家儿子便在徐府谋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徐可卿被贬崖州,他儿子失了职位又无一技傍身,只得借了银钱回到颍州故乡。在于琮看来,他儿子宦途受阻,都是因为陈相国架空徐可卿,这仇天然得记在姓陈的身上。而裴渊,既然挑选了当宰相的狗,就不能怪他于琮心狠手辣。只要做掉裴渊,徐可卿才气顺理成章的兼领崖州刺史一职,他儿子才有能够重返长安。
注1:樱桃浇酪,唐朝上流社会一种非常风行的吃法,有点像樱桃冰淇淋。
一名偏将模样的男人冲徐可卿抱拳回禀道:“统统筹办安妥,大人一声令下,末将便可率人杀入刺史府中,要了那奸贼的狗命!”
......
这崖州城内的兵士校尉,都是于琮一手汲引发来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是只知有于琮,不知有天子。本日便是要他们举起反旗,杀向岭南都不会有人眨眼,更不要说宰掉一个戋戋刺史了。
刺史府书房内灯火透明,荀冉手执白子,已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