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脸上神采变个不住,终究还是策马退避一旁,让开通路。更低声叮咛一句:“熄掉火把!”
到了夜间,城内城外,都有逻骑巡守,有违背值夜宵禁之人,向来都是当场拿下,再无宽赦。
刘文静顿时寂然,沉默不语。
李建成展开惺忪睡眼,暴露不耐烦神采,不过这位李家世子,向来以仁厚闻名。平白被搅醒这一枕黑甜,也未曾生机,只是揉揉眼睛,没何如的道:“又有何事?”
开皇天子的皇后,就是独孤家中人。现下保护着大业天子留驻江都的宇文明及,妻族也是独孤家中人,而唐国公李渊的母亲,一样也姓独孤!
独孤一家,也是起自鲜卑六镇。即使不如那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家声清脆,但在大隋,倒是不折不扣的超等门阀!
家主谈笑,身边诸人天然要凑趣。跟着这独孤家后辈一起大笑起来。灯火晖映之下,笑声不断,垂垂去远。而刘文静一行,只是立马道旁,一动不动。
宫监提心吊胆的道:“晋阳令漏夜求见。”
“走!”
这几位独孤家后辈,有的骑马,有的嫌冷坐在车上。在数十锦衣家将簇拥下,闹哄哄的涌进城来。马前马后,吊挂的尽是猎物。如此夏季,想惊起这么多冬眠的猎物,不晓得要动用多少人手,去掘地三尺,呼喝号令,才气惊起猎物,供这些世家后辈纵马驰射。家奴不敷,那就是鹰扬兵顶上,哪一次射猎,不是要动用数营的鹰扬兵在雪地里跑得吐血,极力应奉这些世家后辈的雅兴?
身边家奴承诺一声,就要前去,这个时候张四郎却轻声道:“是独孤家的人。”
到得最后,刘文静只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来,打马而去。一里手奴连同张四郎,追跟着他的坐骑,直出北门,向晋阳宫方向而去。
刘文静神采丢脸已极,却只是强忍住了。
家奴们还不及脱手,独孤家后辈的车马步队就已然过来,在城门处卖力关防的六军鹰扬府军将亲身开路。
夜色当中,晋阳城墙巍峨矗立,尽显北方雄城气象。
刘文静冷着一张脸拱了拱手,算是打过号召,并未吭声。这独孤家后辈叫甚么名字刘文静都懒得去记,现下也实在号召不出来。
晋阳宫中,红烛高烧。而世子建成,正拥着宫中当年为大业天子所选的秀女,正高卧不起。
一夜荒唐,北地春梦,恰是苦涩时分。
床榻以外,罗衫委地,室内只是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